刘英团：无声的语言，暗暗地说话

标点符号表明词句的性质，帮助达意的明确和表情的恰切，作用跟文字一样，决不是附加在文字上

“微信真是毁了一代人对标点符号的认知，再也没有逗号句号感叹号了，什么都是一个空格解决。短一点的文字还好，但凡长一点的文字，没有了标点符号的支撑，密密麻麻一圈字看起来真的很吃力。”国民老公王思聪总是很忙，号称“娱乐圈风向标”的他最近却一改往日的八卦风，走起了文艺范儿，不但发文吐槽微信，还“麻烦你以后尊重一下你的读者”。俺回想了一下，觉得“老公”说得太有道理了。很多微友行文聊天除了会用空格和表情外，确实不怎么用标点符号，貌似标点符号都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对此，著名语言文字学家、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苏培成先生的态度很明确：“标点符号表明词句的性质，帮助达意的明确和表情的恰切，作用跟文字一样，决不是附加在文字上，可有可无的玩意儿。”他在《怎样使用标点符号》一书一再强调：“标点……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一定要有。”

“以言达意好像用继续的虚线画实物，只能得其近似。”朱光潜先生在《无言之美》一文中的这个比喻很形象，好的文章，连标点符号都在表情达意，都在暗暗地说话。用好标点符号不但能弥补语言文字表达上的不足，借助特定语境下的标点符号还赋予了言语主体无法表达出的丰富情感。而且，用好每一个标点符号，不但让有限的、有形的语言文字借助标点表现出无形的、无限的情感，还能画龙点睛的突出一段话、一篇文章的小灵魂。反之，一个小蝌蚪就很有可能毁掉了一篇好文章，已经有人因微言微语不擅用标点符号而被贴上了“没文化”的标签。所以，标点符号很要紧，“标点好像一个人的五官，不能因为它不是字就看得无足轻重。标点错了，意义也错了”（郭沫若语）。大概是因为太重要了，标点符号自2004年就成为中招、高招菜单上的一道家常菜。一个学生若连标点符号都用不好，他的作文、他的语文分数或者总成绩会好吗？

标点符号绝对不应该被省略或者被空格和表情所替代。苏培成教授认为，“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有一个独特的作用，说它们是另一形式的虚字，也不为过分。”他甚至认为，标点符号是辅助文字记录的语言，或表示停顿，或表示语气，或标明需要标明的词语。用与不用，用在那里，颇值得仔细斟酌和推敲。在《怎样使用标点符号》中，苏培成教授通过大量实例，详尽地介绍了每个标点符号的主要功能和正确用法，针对使用中容易致错或混淆的地方进行重点分析，正例、误例相互参照，讲得很细致，讲得很透彻，既使我们认识到以往错在哪儿，该怎么改，又使我们在轻松愉悦中了解标点符号的历史及演绎过程，很有趣，很有实用价值。这里的“实用价值”，一是对我们大家的指导价值，一二十万字，几乎凝练了苏培成教授所有的思想精髓；二是大家把精粹的见解写成小书，是若干年的积累凝练，含有丰富的学术内容和研究价值。

标点符号使得文本更出彩，情感更饱满。前苏联著名高级编辑布拉果夫说过，“标点符号就是标出思想，摆正词和词之间的相互关系，使句子易懂，声调准确。标点符号好比音符，它们牢固地缚住文章，不让它撒落。”人的情感世界很复杂，而书面语言只能得其“近似”。所以，我们常用“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来形容这种浑然无迹的感情世界。其实，标点符号就能充分达到“意会”的作用，弥补语言文字“言不及义”的缺憾。《悲惨世界》定稿后，雨果就寄给了出版社。数月无音讯，他提笔给出版社写了一封信：“？——雨果”；编辑回函：“！——编辑室”。一“？”一“！”，可谓独具匠心。雨果的“？”，淋漓尽致的表达了询问的意思。编辑回“！”，简明扼要地表达了所要回复的内容。在苏培成教授的《怎样使用标点符号》一书中，我们既得以浅窥标点符号的奥妙，更感受到了大家、名家行文做学问的严谨，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