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霞丨大暑小语
今日大暑。
热也热到极点了,高也高到顶点了。
空旷的原野中,此起彼伏回响着时而短促激昂、时而清丽悠扬的蝉鸣。当夏雷惊醒了地下沉睡数年的梦,它们知道,该是冲破束缚已久的黑暗,开始全新生命旅程的时候了。
数年的等待很漫长,三个月的生命很短暂。层层的蜕变,只为这次脱胎换骨的新生,只为在这酷热的盛夏,用嘹亮的歌喉痛快淋漓地演绎生命的华章,这是它们的生命规律和法则,也是它们生命存在的全部意义和价值。所以,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并不完全取决于其长度。
植物的生长达到了最旺盛的状态。
“该热不热,五谷不结。”充足的阳光、雨水和肥料,给植物的生长提供了足够的物质保证。不久前还裸露着地皮的玉米田,苗儿像被“拔苗助长”了似的,几日不见,“噌噌噌”就窜过人头了。
仅隔了两周没回去,老家的菜园就变成了草原。野油菜、狗尾草、熟草秧、牛筋草、老娘拽、野鸡冠菜……大的小的、深的浅的、有名的没名的,不约而同地扎堆儿共旺长。两周前的小草芽长到膝盖深,园间小路已没处下脚,尤其是韭菜、茄子和西红柿,几乎被草海淹没了。
心急之下,我和爱人顾不得炎热,赶紧拔草。狗尾草、野油菜、野鸡冠菜一拽就除掉了。熟草秧是“顽固分子”,茎蔓很多很长不说,茎上全是须根,留一个茎秧就能再发展成一株完整的草。这顽强的生命力,我也是服了!更可气的是“老娘拽”,您听听这名字,肯定是更难缠的主。所有的根紧紧团结在一起,扎得那叫一个结实!手都勒出深深的红沟,生疼生疼的,它还是挑战似的固若磐石。
这要再生拉硬拽下去,还不把老娘拽垮了?不能再拼蛮力了,直接上武器……镰刀。和割草机等新型现代农具比起来,镰刀只能是小米步枪级别,但关键时刻,飞机大炮要有,小米步枪也是少不了的。“刷刷刷”,一扫一大片,真是得心应手得很。
身上的毛孔都变成了细细的泉眼,擦不及也顾不上擦,干脆任它聚成珠,形成流,再汇流成溪,源源不断,汩汩流淌。好在成绩还是很明显的,一阵狂扫后,韭菜、西红柿、茄子终于从草堆儿里露了出来,收拾好满篮子的菜,满载而归。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赏荷,是这个季节最风雅不过的了。
荷塘里的绿色深深浅浅、浓浓淡淡、明明暗暗,轻风拂过,吹皱层层绿波,田田的叶子裙托着袅娜的荷花,瘦长的腰身亭亭地顶起丰满紧实的莲蓬。或群仙起舞,或一枝独秀,或盛情绽放,或含羞打朵儿。朵朵荷花如观音下凡,那玉立的芳姿,那出尘的气息,让荷田漫着禅意。既铁了心集天下精英于净美之中,池中污泥又奈她如何?
带上心情,带上眼睛,来吧!跃入池中的青蛙,尖尖角上的蜻蜓,悠然自在的鱼儿,倏尔远逝的小虾,莫不是荷塘的精灵。任你再没有专业设备和技术,再不会挑选角度,拍出的作品,也让你有足够的自信参加摄影大赛。谁让咱底版好呢!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像下了火。
城里人关上窗子,拉上帘子,坐上车子,打开空调,把自己锁在25度的恒温里。可是,不久就锁出问题了。明明最适宜的25度,膝盖和后背却感觉寒潮来了。走出门外出出汗,还是凉沉凉沉的。终于觉出不妙了,艾灸、火罐、走路出汗排毒,以求逼走体内的湿气和寒气。如此折腾一圈,最终还得回归到顺应天时的道儿上来。
乡下人没那么娇气,男人光了膀子,孩子像个泥鳅,全扎进村外玉带般明净的小河里,伸着舌头的狗也欢喜地跟着扎进水里。
女人收拾了一篮子衣物,也走向小河。拆洗的被褥、冬天的大袄等大件衣物在家里的盆中是涮不净的,到河边石头上用棒槌捶捶,在水中摆个两三下,就可以摊在河滩上直接晾晒了,什么全自动、半自动洗衣机,全不敌这一弯河水。
夜晚,繁星满天,流萤点点。家家的平房顶上,都摆张床,支起蚊帐,孩子们钻来钻去地闹着,被妈妈呵斥着“进蚊子了,咬你一身包”。孩子们便去追赶那流萤,爷爷磕磕烟袋,奶奶摇着蒲扇,轻燃的艾草绳忽明忽暗,爸爸的烟头明明灭灭,和星光、流萤一起闪闪烁烁……
作 者 简 介
刘红霞,女,网名“山涧清泉”,河南舞钢人,现供职于河南省舞钢市教育局。舞钢市作协会员、平顶山市作协会员,《行参菩提》签约作家。从业教育,爱好读书。人生三大主题:用努力完成工作,用爱心经营生活,用文学陪伴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