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黑龙江《我学插秧》作者·刘宝才 主播·袁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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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插秧

乡村四月插秧忙,披着星星戴月亮。这是家乡抢插小满秧的景象。
这天傍晚收工时,队长任老伯通知我们几个小青年明天早上去插秧,我高兴得跳起来。于是和插秧能手们来到大场上借着星光编草墩备芽草。转天未亮,就下田坐在草墩上起秧苗了。起苗时两手平放紧贴苗床快速拔起聚拢掌内,又两手一合在水里涮几下,伸手抻出一根芽草往秧苗中间缠两圈拇指一抠,眨眼功夫一束秧苗就捆扎好了。由几名壮劳力挑到耙好的稻田里,象天女散花一样把秧苗拋开。
初学插秧,我们看着老队长作示范。他举起一束秧苗示意怎样解扣,又弯腰插了几联秧风趣地说,插秧的活儿很累人,别怕腰疼腿抽筋。甩六退六插六柱,不深不浅好扎根。手要利索脚要稳,秋后媳妇找上门。逗得哈哈笑。他又板起面孔说,甩六寸退六寸是秧苗之间的距离,每柱秧苗六根左右。插深了不发苗,插浅了会漂柱。说罢大手一挥,插!他边插边督阵,我们累了也不敢直腰,二百多米长的地头儿插了小半天。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天过后我就加入快手队了。
在抢插小满秧的季节里,累得我腿上的泥都忘了洗,晚上饭碗一推就睡着了。凌晨三点被母亲叫醒下地。泥巴干在小腿上碰一下疼疼的,既使下雨也不歇工。队长说小雨是好天大雨加油干,雨天插秧好缓苗。越是下雨干得越欢。但挡雨全靠头上一顶草帽和身上披的一条麻袋,俨然“笠是兜鍪蓑是甲,雨从头上湿到胛”。插秧不能穿鞋,每次田间往返光着脚走在濠沟边地埂上,扎破脚是常事。有一次我提着秧苗跨边沟一脚踩在苇茬上,扎得很深很疼。第二天脚面肿成发饽饽,依然不下火线。在社员们眼里,抢农时就是抢收成。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人们恨不得一个人抵三个人忙,既便这样,队里二百来亩稻田,往往需要半个多月才能插完。十几年后公社引进了手动插秧机,象个平底小船。由两个姑娘在前边拽着,退一步按一下手柄插一联秧苗。如扎毯,似绣花。记得我还写了“插秧机,绣花船,田作彩绸秧作线”的一组小诗,被天津日报农村版采用。
如今,农业科技飞速发展,育秧实现了工厂化。在全日光暖棚里,稻种被机器人均匀的播撒在育苗盘里。一层层一片片,沐浴着光照和甘霖。插秧机由北斗卫星导航,插出的秧苗横平竖直,株距行距不差分寸。从此彻底改变了自古以来弯腰插秧背朝天的历史。今天的农民,再也不为抢插小满秧发愁了。
五十多年过去了,“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成为永久的记忆。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尊重劳动,珍惜粮食的美德作为炎黄子孙家训,华夏儿女福根,早已融入我辈血脉,将生生不息,代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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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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