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洲渡口变迁记

      八卦洲地处长江南京段之中，面积56平方千米，与南京主城区面积相近，属南京“以江为轴，跨江发展”的中心，也是江北新区“三大板块”之一。2002年2月八卦洲大桥（长江二桥）建成通车前，八卦洲与外面世界的交通，只有船。

　　船是要有“家”的，它的家就是渡口。八卦洲的渡口又是怎样的存在呢？这要从八卦洲的历史说起。

　　八卦洲的古往今来

　　最早记载八卦洲的文字，见于宋代张敦颐《六朝事迹编类》中《灵异门·新洲》　篇，记南朝宋武帝刘裕伐荻新洲之事。据考，是为八卦洲最早见于史书之记载。之后的更长时间，八卦洲被称为新沙和七里洲。有人群居住活动，应是清康熙年间，其时旗人在洲上放牧，现有存放在八卦洲办事处院内的两块石碑可佐证。最早大规模开发八卦洲，是在1931年。当时，南京市政府在八卦洲放垦，才有大批原籍安徽无为的贫民迁居此地。现居此地的常住人口中，有75%的居民，其原籍是无为县的。民间有句俗话说，无为不成洲，即是此意。现在又可以理解“有为才成洲”——这样的解读，更有太多深意。而八卦洲从起步建设始，就很有名头，其最早的驼路村（在上坝村内），还被表彰为民国的模范村，这个荣誉非常难得，既是民国时期最高的先进乡村等级，也是唯一的等级，因为此后，连续的战乱开始了，没有人再会去关注地处江中的这片处女地。

　　洲地的形成与变化

　　长江绕八卦洲一圈，也给八卦洲带来了有关渡口的话题，古话讲“宁隔千山，不隔一水”。其实这样的话题，承载了老辈人的记忆，又直接反映了时代发展的主题。而现在的北汊江，在1934年大洪水之前，是长江的主河道，当时亚洲最大的永利铔化工厂（现南化集团公司前身）选址在此，就能说明上述情况。而且，江南边有地名“草鞋峡”，亦能生动地说明南边的河道是不宽阔的，仅有草鞋那么宽。

　　于是，渡口出现在北边江两岸，就是顺理成章的一个现象。能在南京的下关码头乘小火轮到八卦洲的人，也是有身份地位和有钱的人。当时，从川湘鄂等地参加革命的官僚军阀或达官贵人，也有在八卦洲置田买地的。更多贫民，是靠小木船解决出行的困难，也用小木船将物产运输出洲，换取所需的生活用品。

　　最早的渡口，就在洲地的西北边，即现在的上坝村方向。另外，开垦八卦洲时，是由市政府直接管理该地的，有“特区”的味道。及至战乱时期，八卦洲又是归六合县（现称六合区）管理的，一直到1953年底，此后的八卦洲又分别归属浦口、下关所辖，后又为大郊区、燕八区（燕子矶与八卦洲），直至1968年，行政上归栖霞区管理，直至今日。

　　知道了以上的情况，就对渡口在西、北边有了充分的认识。我在查阅《六合县志》（乾隆和光绪年间）时，看到图示，那个时期六合县与上元县是以南边的河道为界的。北边是星罗棋布的水边平地和小洲。也有一种说法，八卦洲是由七里洲和北边江中小洲共同组成的。这些表述是对洲地形成的地理研究，不影响渡口的存在与发展。

　　渡口越来越少

　　在北边的江岸，由西向东，有渡口5处，南边的渡口只有燕子矶至八卦洲一处。

　　北边的渡口，从上流而下，在上坝有三处码头。一是宁九线班船停靠的码头。二是与南厂门码头相接的上坝码头。三是在上坝东与南化磷肥厂相接的码头。第四处码头，由外沙村连接对岸马汊河。第五处码头，在下坝村外滩的江边——那真是一处野渡，在洲上没有任何停靠船只的设施，从对岸九里埂码头驶来的船只，是根据潮汛情况，择机停靠的。

　　这些航线，有南京曾经最长航线的宁九线，也有使用短暂的码头，如南磷至上坝的，那处码头只运营了不到3年，就在1980年停航了。

　　宁九线是1998年汛期前的5月停航的，居住在八卦洲北边的居民，要进南京主城，只有从燕八线坐船，或者从南厂门码头到大厂，再乘公交车过南京长江大桥，才能进城，这当然极为不便。2002年2月，八卦洲大桥通车，之后又通了公交，这样的不便，也就迎刃而解。只是通往南厂门的码头轮渡停航，是令人不舍的。2008年的最后一天晚6：00，在送完最后一批乘客后，客船解开长长的缆绳，冒着一串串烟火，马达的轰鸣声在江面上孤独地告别了岸边的老柳，向着下关码头的老家驶去（原先该船是停在南厂门码头的）——这样的场景，令许多人心伤。因为，这处码头曾经为上坝周边居民的富裕，做出过很多的贡献，也是走亲访友的一处关键“链接”，在这一天以后，只是记忆中的存在了。

　　外沙码头，是2002年5月停航的，主要原因有二：存在安全隐患和八卦洲大桥建成通车。而下坝的那处野渡，其停航的时间，就无踪影可寻，也应了“野渡”的宿命。

　　而现在仍在通航的燕八线轮渡，也经历了“渡——停——渡”过程。

　　成了“网红”之地

　　除了宁九线上坝码头塌陷，渡口已荡然无存之外，其余的码头，依稀还能见到曾经的模样，但见不到过去乘船时人流的熙熙攘攘。早些时候还有几条渔船泊在废弃的码头，现在也因“长江禁捕，渔民上岸”工作的落实，而使那些单薄的小木船，搁浅在垂柳的倩影中，在芦花飞扬柳絮如雪的春天里，等待“春潮带雨晚来急”的呼唤——让我再坐一次航行，即便是短暂的里程。

　　八卦洲的航船，现在只有一处，即燕八线。乘坐此渡，只刷卡计次而不收费。去年，八卦洲完成了沿江岸线整治后，在渡口的西边，种植了大片的格桑花，不想却成了“网红”之地，很多人坐不收费的小轮船，饱览了“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景致，再去格桑花中一展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