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出乎您的意料的是,这位清代任邱女诗人,竟然还是涉县周边武安北关白家的媳妇!山雨最早见到这首诗,是在教授、学者周明辰先生主编的《河北历代诗人精品集评》中。入选《集评》的是河北省从两汉至明清65位著名诗人百余首作品。其中,女诗人,仅遴定李丽媖一人,直接写“太行山”的,也仅此一首。首联为起,“太行天下脊,形胜孰能齐?”先暗喻雄踞北方最为高峻的山脉为“天下屋脊”。接着反问一句:“形胜孰能齐?”山雨认为,无有与之等齐的,应不是说山川之“壮美”,而应是说它地埋位置特殊(优越),地势极其险要。狭细的“羊肠鸟道”,盘桓而直上;“三霄”这样的高空,进入人们的视野之后,也就成了低下的层级了。如此说来,山体本身该有多高呀?!也许,如涉县俗谚?“韩山高,韩山高,韩山搂不住符山腰”!还有一句:“上了韩王山,的脑顶住天”!涉县西北方位的符山,到底该有多高?!颈联意转,说身边景物,镜头便拉近了,甚至成了“特写”。山崖、峰峦,被各色各样的山花花香燻染,香气悠远,令人心醉;可是,形状不规则的山石,高下嵯峨,尖尖儿扎破(碎)了旅途中的车轮子和拉车牲口的蹄子。这里,有“轮蹄”二字在,转意一点儿也不露痕迹。车和马,已经成功地转为叙事的主体(题)。尾联在合,合在作者望太行山而感发出来的悲情:孙阳(伯乐)一顾(与千里马亲近),称道千古,普通人尤其是庸人根本不知道骏马引颈嘶鸣的真实含义。山雨纳闷:李丽媖,饱读诗书,比方说,《史记·张仪列传》就有云:“……常山之险……天下之脊……”;苏轼也有句:“上党从来天下之脊”;陆游更是慨叹:“太行天下脊,黄河出昆仑。山川形胜地,历世多名臣……”;就连清代钱大均也有言:“”太行天下脊,万里翠微寒……”首联,出句虽调门高亢,但为即有“成句”,山雨私议为“无奇”。那么,才女李丽媖手儿高,高在了何处?山雨认为,就高在了以问作答,不容质疑。山雨怀疑,“腹有诗书气自华”,容易让大家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唯有从实践中来,从辛苦遭逢中来,亲身经历,亲眼目睹,,切实体会,有真感触,才会“出口成章”,字字珠玑。从生平看,白家男主人即李丽媖丈夫白昶,于光绪元年(1875)中举,次年(1876)联捷进士,历任寿阳、长治等知县,后升任山西平定州(今平定县)知州。这种宦游三晋的经历一定会给作为才情极高的娇妻李丽媖以更多的翻越太行山的机会,会有大量大量的感性的认知。但,诗,没有停留在纯粹表层的写景摹形。在看到山花煊烂,倍受车马劳顿艰辛之苦的同时,必然会有感而发之。从李丽媖的家庭背景、成长过程及早期积累看,其诗多有用典是正常的,象“太行天下脊”这一句,有多个出处,但她的一句反问,凭空一比对,表达效果立显,让人立马宾服:真沧州(任邱)李家“女状元”也!试想,一位沧州大家闺秀(知府李苏辰的长女),继为长治知县武安北关白昶的妻子,这本身就是一个奇事。更为叫人惊奇的是,并不按常规“出牌”的李大小姐都与白知县恩恩爱爱,多次穿越“天脊”太行山,以至于“望太行山”而生感慨就成了必然的了。问题是,李大小姐绝非普通柔弱人妻,心中始终风云激荡(这从她青春早逝的事实可以反证)。由太行之“形胜”到“山花”、“怪石”,到悲情大丈夫般的浩叹:千古孙阳顾,何人解骏嘶?对,大清之末,风雨飘摇,万马齐喑。象李丽媖这样的奇女子颠沛在太行山山道上,坐着骡马车,触景伤情——这不是当年的服盐之车吗?谁是孙阳伯乐?!谁解马嘶?!《清实录卷四百八十一》:“(庚子1900军)……平定州知州白昶、藉故潜逃。著即革职。通饬严孥究办。”如若李丽媖活到“庚子”年(1900),她的“下场”不比她的丈夫要好,因为,她比她丈夫还要有“丈夫”气。读过李“大小姐”(己是白知县的夫人,只是晚婚而早逝)的《望太行山》,山雨相信,不会有人反对山雨对她“性别”的基本判定!!!1.李丽媖(1860年前后在世),清诗人。女。字陶吟。任丘人。知府李羲铭(苏辰)长女,长治知县武安白昶妻。卒年二十七。七岁学诗,十年寒窗,遍读诸史,旁及算术、医学,兼倚声(即填词),能书,善画水墨花卉。著有《剑芝阁集》7卷。2.白昶,字永熙,武安县城北关人。光绪元年中举,次年联捷进士,历任寿阳、长治等知县,后升任山西平定州(今平定县)知州。庚子年(1900年),八国联军侵略中国,各地群起反抗,烧毁教堂、捕杀外国传教士平定所属各县也如火如荼。外国列强要求惩办仇教分子。白昶出于爱国义愤,对教案据置不问,遂为外国传教士所痛恨。庚子赔款后,列强威逼清廷惩办仇教官吏,昶在山西,首当其冲。昶闻讯后,弃官潜隐。
作者简介:张海旺,河北神威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家事团队团队长,研究生学历(西南政法大学法学学士、法律硕士)。学术论文主要有《谢方樽人格论》。业余喜爱地方文化研究,精考据,善长联词赋,颇有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