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墨作品 I 小河淌水哗啦啦

  小河淌水,对于我这个出生在苏北平原水乡小镇的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一场春雨过后,由麦田渗透出来的雨水会汇聚在一条条横也直竖也直的小河里,哗哗啦啦的唱着歌儿流向远方。打猪草的我会脱下‘伤残’的解放鞋,洗洗沾满泥土的小手,挽起挽裤脚,把小脚踏在浅浅的河水里,脚底踩着光滑的河床,一任清澈的流水漫过脚面,一手挽着小竹篮(鞋放在竹篮里),一手轻拈着裤管,然后慢慢沿沟底向前挪步,小脚板那叫一个舒服,心中那叫一个惬意!

  夏天来了,热辣辣的太阳常常晒得我们冒油,好在季节热辣时猪草也会越发长得茂盛,所以打猪草也不是什么难事。桑树叶,槐树叶,槐花,蒿头,嫩芽草,水莲,浪牙菜,鸭舌草,鸡冠菜,蒲公英牙,野青菜,黄花菜,猪耳朵草,外婆菜等,都是我们采回去喂猪的上等青饲料。为了“对抗”毒日头的肆虐,我们会用自己编织的柳条帽、带柄的泡桐叶、带茎的荷叶伞遮阳,实在太热了,也会偷偷溜下河洗澡,更多时候,会找个树荫的地方,把猪草蓝放在浅水里浸泡,人躺在树荫下,一双小脚则伸进小溪里,一边惬意的闭目养神,一边用双脚划动小河水,溅起朵朵浪花,泛起层层涟漪。假如我们的小脚要是较长时间不摆动的话,那一定会有小鱼小虾来啄我们的脚……

  那时,几乎家家都有一个水码头,取水、淘米、洗菜、漂衣服都会在这个河塘边的水码头上完成。水码头是石块、砖块垒砌的台阶,河水也会随季节变化而潮涨潮落。天热时,我们总喜欢赤脚既会在地面上走来走去,也会赤脚站在被河水淹没的水码头上淘米,洗菜。

  淘米、洗菜时总会有贪吃的小鱼围绕过来,不是啄我们的小脚,就是贪婪的扑向米箩,我们常把米箩往前伸一些,让更多小鱼游进“陷阱”,待有足够多的小鱼进入米箩,就轻轻端起米箩,两三厘米长的小鱼们就在米箩里狂蹦乱跳了,这样捕获的大多是餐鲦、鰟皮,还三三俩俩的小米虾。淘米时偶尔也会忘了正事,玩起捉弄小鱼小虾的把戏,等到家人责问怎么淘米淘到现在还没好时,才匆匆收场,端起米箩,上岸,拔腿就跑,路上留下一串水渍渍小脚印……

  年初,在赤水最美丹霞看到清澈的泉水漫过五彩斑斓的丹霞石时,我真想把鞋袜脱掉在泉水漫过的丹霞石上踩踩走走,再享受一下溪水漫过脚面的感觉,体验体验脚底板与丹霞石亲密接触的幸福。无奈当时乍暖还寒,春意料峭,只能望水兴叹,望石感慨,满腹憾意。

  好在这份遗憾,不久便在路孔古镇得到弥补。

  路孔古镇大荣桥东一百来米处,濑溪河水不断漫过横跨的漫水堤坝,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泛起滚滚白浪,飞溅而下,跌落成一泓清凉透彻的白练,流入卵石丛中,在石河床上蜿蜒成涓涓溪流,然后淌过嶙峋的石滩,打着漩涡哗哗啦啦唱着歌奔向下游。

  我放下包,脱了鞋袜,挽起裤管,走向波光粼粼清澈透明的河水里,让脚板与石河床、鹅卵石们亲密接触,让身心与大自然融合。此刻,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少年,心不老了,心情也好了,烦恼也没了。坐在石头上,脚依然在水里,悠闲着陶醉,舒爽着惬意,不远处的水轮就像童年记忆里的风车,一圈一圈的转动,周而复始的重复,进入耳朵里只有小河淌水的哗啦啦……

  我喜欢小河淌水,也喜欢小河淌水哗啦啦的声响。小河淌水轻漫过脚面轻抚脚板的时刻是我心里最美的时刻,小河淌水哗啦啦也是我心里最甜最美的歌声。

  我想,要是我的童年、少年便有幸赤脚走在这清泉石上流里,那该多美,多好,多惬意啊!

纯文学,接地气,真善美

最前沿,最经典,最文艺

不媚俗,不迁就。只,阳春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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