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到钻石还是很穷，是不是有点尴尬？
最近几天业内都在讨论加拿大矿业公司Dominion Diamond Mines申请破产保护的事件，并且有几位知名的分析师发文讨论了上游矿业公司面临的麻烦。
Dominion是业内比较知名的加拿大矿业公司，在加拿大拥有两个钻石矿：Ekati和Diavik。其中Ekati是从1981年开始勘探、1998年正式开始开采的，被称为“加拿大第一个地表和地下矿并存的钻石矿产”；Diavik则是加拿大产量最大的钻石矿，从1995年开始勘探，后来落入了力拓集团（Rio Tinto）的手中，Dominion又从力拓买了40%的股份。
我盘点了一下Dominion过去几年的情况，这公司的日子过得真不咋地——
- 2017年6月：Dominion宣布Ekati矿产品质很高，收入飙升；
同月：据传Dominion将以12亿美元的价格被Washington Companies收购；
- 2017年9月：Dominion宣布当季销售额同比翻倍增长，因为小颗粒钻石卖得特别好；
- 2017年11月：Washington Companies收购了Dominion；
- 2018年5月：Ekati矿的扩张计划被延迟执行；
- 同月：Dominion打算裁员150人，但到了六月份又突然宣布不裁员了；
- 2018年12月：才上任一年多的CEO Patrick Evans辞职了；
- 同月：Diavik矿发现了举世瞩目的553克拉黄钻；
- 2019年1月：刚刚辞职的Patrick Evans宣布自己开了新公司，做培育钻石；
- 2020年1月：Dominion和De Beers签了个备忘录，说要一起“进一步开发加拿大的矿产”；
- 2020年2月：Dominion让一个叫Patrick Merrin的当了临时CEO，然后疫情就来了……估计这哥们儿心里千万匹神兽飞奔而过；
- 2020年3月：Ekati矿关了；
- 2020年4月：Fitch将Dominion的评级从“B+”降至“CCC”；
- 同月：Dominion申请破产保护。
Fitch给Dominion降级的截图
Dominion股价五年来的变化
那问题就来了：一家上市公司，都挖到那么好的矿了，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分析师Kieron Hodgson说，对于矿业公司，尤其是中小型矿业公司而言，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
债务
就像之前《钻石观察》发布的一篇文章里写的（点击查看），虽然最近钻石原石的价格跌得厉害，但大都还掌握在头部公司手中，零散的买卖是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影响的。按照Hodgson的观点，相比钻石（原石）价格而言，债务对矿业公司产生的冲击更大。
比如Firestone就打算把位于莱索托王国的Liqhobong矿关一年，休整休整。不过业内都说，一年之后，这个矿估计很难再回到Firestone的手中（分析师Ben Davis）。因为Liqhobong的矿石品质其实一直都不怎么高，卖掉的石头赚的钱不够还债。所以“这会儿需要一个很勇敢的接盘侠。”
Berenberg投资银行也表示同意这个观点，觉得Liqhobong负债太高了，Firestone就是个典型的“拥有一个小小的钻石矿，却因为债务无法经营”的典型。
“就算是疫情过去，价格回升，Firestone也很难继续经营这个小矿了。”
听着怎么这么尴尬呢？
还有Stornoway，要把加拿大Renard矿给关了，说是要“等到市场好转再说”。
还有那个挺有名的Petra，刚刚调整好南非的Finsch和Cullinan矿，现在又打算关掉坦桑尼亚的Williamson矿，说是“需要保持现金水平和长期的可持续发展”等等。
说白了就是没钱还债了，所以不如暂时停一下比较好咯。
……
Ben Davis对于这种现象的评论还是很犀利的：“很多公司真不如关掉那些钻石矿，但因为总是背着债，所以他们选择了继续开采。债权方就是在等，等到没有什么解决方案的时候，就把矿接手过来，选一个不错的时机卖给下一家。”
没错，他们其实就是把钻石矿当成了产品卖来卖去增值玩儿，中小型矿业公司就跟着在里面背债过渡。
“当然了，我不是说那些矿永远都回不到矿业公司的手中。如果价格环境好的话，有一些资产还是能回得来的，不过是不是回到原来的东家手中，那就说不好了。”
比如刚才说的Petra在南非的两个矿，其实是赚钱的，但Petra的债务背得太多了（大概6.5亿美元），所以两个南非矿的盈利都用来还债还差不多。但现在市场封锁了，Petra的流资出现了问题。当然了，银行也给了宽限，但谁知道将来的情况会怎么样？延期也是有限度的。如果一直卖不出货的话，Petra的情况就会很危险了。
讲真，这些挖到钻石矿的公司（尤其是中小型公司）都挺不容易的。背了债来开采，又没法跟阿罗莎、戴比尔斯这样的巨头争，只能到处开招标会，求着中游加工厂买点儿货，拿了钱好回去还债。
比如现在Stornoway就打算能重开Renard矿，CEO Patrick Godin也比较无奈，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开始生产。”
关掉南非Kareevlei矿的Bluerock的想法也是类似。其实Bluerock的现金流情况还算不错，只是现在挺难做宣传而已。CEO Mike Houston说，如果接下来的宣传推广获得成功的话，还能重新开始生产。
至于Firestone和Petra这两家，只能表示“在钻石价格稳定之后开始生产”了。
回到开篇说的那个Dominion公司，现在发了申明说，打算在疫情过去、钻石市场重新开放之后让放假的员工回来上班。但是业内认为“意义不大”。
当然了，这些小矿的关闭对整个钻石供应链的影响是有限的。相比之下，戴比尔斯（De Beers）放缓博茨瓦纳Jwaneng矿的扩张、阿罗莎（Alrosa）在俄罗斯的那些“操作”，给全球钻石行业带来的影响更大一些。
Hodgson相信戴比尔斯和阿罗莎都会在投资方面作出一些正确的决定，毕竟他们的财务状况更能“包容”市场的变化。
其他类如Gem Diamonds、Lucara这样的公司，手握高品质的钻石矿，其实也能从这场“灾难”中存活下来——虽然各自的债务状况也不咋地。
还有一家叫 Mountain Province 的加拿大公司，因为和戴比尔斯一起开了合资公司，所以应该问题也不大。
不管怎么样，现在所有的矿业公司都在放缓自己的开采进度，业内估计整个钻石行业未来三年的供应量会减少10%-15%的样子，其中会淘汰一大批中小型矿企。
“钻石公司的日子不好过，需要经历一段时期的混乱和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