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雪花面” | 马海霞
父亲见他这么说,转身回家,让我把小桌子搬到外面,自己则盛了一碗面条,盛了一盘菜,他要和瘦大叔一起在街边吃。父亲这是犯了哪门子邪,这么冷的天,要和瘦大叔在街边吃饭?父亲不理我,把酒瓶装左口袋里,酒盅装右口袋里,一手端面一手端菜,径直出了家门,我只好搬着小桌子紧随其后。
那天,父亲和瘦大叔一边喝酒一边吃面条碰杯,雪花飘落在他俩身上、脸上、饭碗里、酒盅里,但他俩依然吃得开心,喝得尽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多年不见的旧友呢。
后来,我向父亲问起他与瘦大叔在外面喝酒吃饭的事儿,父亲反问我,若亲朋来到咱家门口出摊,你是请他来家里吃饭还是端碗面条送出去呢?那还用说吗,当然请家里了。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送修鞋的瘦大叔面条,初衷是让他帮忙消灭剩饭,送给人家时还一副大善人的模样。而父亲就不同了,他是以朋友之礼对待瘦大叔,陪他风雪中吃一碗面是情义。
父亲和瘦大叔成了朋友。瘦大叔说,他来我们这里出摊,是他下岗后的第一份活计,刚开始干的时候,有点儿抹不开面子,怕被人瞧不起,心情也非常低落。但那天天那么冷,父亲还陪他在外面喝酒吃饭受冻,让他非常感动。那碗面让他吃得热气腾腾,寒意全无。
父亲说得对,一碗“雪花面”,有了情义便有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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