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献琳教授:紫苏“一体三用”临床应用经验

刘献琳教授是山东中医药大学“创校九老”之一,也是新中国成立后《金匮要略》学科的奠基人之一,曾担任全国教材《金匮要略选读》4版编委,亦是山东中医药大学首部《中医内科学》教材的主编。1958年山东中医学院(现山东中医药大学)建校,刘献琳即为学校首届中医本科生、专科生主讲《中医内科学》和《金匮要略》课程。

紫苏,夏采叶,而得紫苏叶;秋收子和茎,获苏子及苏梗。三味皆为临证常用之品,然功效主治略有不同。刘献琳善用紫苏,随证灵活应用苏叶、苏梗、苏子。《本草备要·紫苏》云:“叶发汗散寒,梗顺气安胎,子降气开郁、消痰定喘。”

子叶同用,宣降并施

紫苏叶,适夏时而采,性温散寒,味辛宣肺,色紫入血,气香开胃,解表散寒,行气宽中,解鱼蟹毒。紫苏子,禀秋令而收,与苏叶相类,然性沉降而含脂,功能降气化痰,止咳平喘,润肠通便。

紫苏一体三味,苏叶宣而香烈,散中有降,苏梗下气稍缓,子降气最速。苏叶、苏子相合,叶气芳香而宣,质轻浮而升,味辛温而散,子质滑润而下,性下达而消,二者合用,一宣一降,一散一清,下气而定喘,宣达而散寒,祛邪而不峻,复肺清虚之体,适脏宣降之用,合腑下行之宜。

刘献琳针对咳嗽痰多、风寒外袭、痰浊内蕴的患者常选用二药,用量为苏叶、苏子各10克。

治疗咳嗽,刘献琳喜用《温病条辨》杏苏散其著作《<温病条辨>语释》言:“苏叶、前胡轻宣达表,微发其汗;杏仁、桔梗、枳壳宣肺降气;半夏、橘皮、茯苓化痰理气;甘草调和诸药;生姜、大枣以和营卫。共成发表宣化之功”。

针对咳嗽有痰,外有邪气,内蕴痰浊者,刘献琳常于方中加用苏子,以助降气化痰之能,蒲辅周于此方化裁,亦有“气促痰黏,加苏子、桑皮”之法。吴鞠通于方中化裁,言:“汗后咳不止,去苏叶、羌活加苏梗”,刘献琳指出“汗后咳不止,是表解二肺气仍不畅,故去苏叶、羌活之解表,加苏梗以理气。”

四子合方,豁痰降气

应用紫苏子的方剂很多,三子养亲汤就是其中之一。三子养亲汤为《杂病广要》录《皆效方》的方剂,原文载其主治:“高年咳嗽,气逆痰痞”。原方用紫苏子微炒捣碎,微煮频服。药无峻烈,制备有法,故广泛适应于各年龄段人群。

刘献琳针对此方加葶苈子,并增加紫苏子用量,入于汤液中,名曰四子降气汤,功效豁痰降气。又于方中加全蝎、僵蚕等虫药,名曰定喘汤,其方药组成用量:紫苏子10~30克,莱菔子10~15克,白芥子6~10克,葶苈子10~30克,全蝎6~15克,僵蚕6~10克,川芎6~15克,水煎服。

功能降气化痰,止痉定哮。主要治疗支气管哮喘,喘息型支气管炎,症见中痰鸣,咳痰量多,喘憋气急者。

方中紫苏子降气行痰,止咳平喘;莱菔子消导留滞,行气祛痰;白芥子温肺利气,快膈消痰;葶苈子化痰行水,降气平喘;全蝎、僵蚕熄风止痉,缓解支气管痉挛;川芎活血行气,使血行气畅。三子养亲汤到定喘汤,更其量,增其味,变其法,则平和剂而转豁痰方,方中苏子用量最大可至30克,炒制则其滑润之性可减,故痰浊壅盛之证,多取生品。

苏梗和降,理气调胃

苏梗性类苏叶,然亦有小异,“其梗本乎地者亲下,下气尤速”(《本草经解·紫苏》),功能宽胸利膈,顺气安胎。苏叶偏于解表散寒,苏梗尤擅理气宽中。《侣山堂类辨·百合、紫苏》载:“予亦常用香苏细茎,不切断,治反胃膈食,吐血下血,多奏奇功。”

刘献琳喜用苏梗治疗脾胃病,针对胃病胀满为主者,常选用厚朴、陈皮、香附、苏梗、大腹皮之辈,其用量苏梗为10克。

《药笼小品·紫苏》载:“(苏梗)挟虚宜之。”薛生白《湿热病篇》载:“湿热证呕恶不止,昼夜不差欲死者,肺胃不和,胃热移肺,肺不受邪也,宜用川连三四分,苏叶二三分,两味煎汤呷下即止”“以肺胃之气非苏叶不能通也,分数轻者,以轻剂恰治上焦之病耳”。中焦湿热者,亦可加入苏梗,梗、叶同用。

紫苏一药,子、梗、叶一体三用,性味虽同,功有所偏。刘献琳取其偏而得其长,随证用药,可师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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