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岳霖:教育应培养学生思想和方法
金岳霖(1895-1984),字龙荪。中国近现代著名哲学家、逻辑学家、杰出的教育家。他把西方哲学与中国哲学相结合,建立了独特的哲学体系,培养了一大批有较高素养的哲学和逻辑学专门人才。著有《论道》《逻辑》和《知识论》。
金岳霖出生在光绪年间的湖南长沙。6岁的时候就进入了长沙私立明德学堂,接受传统的中式教育。1907年,他进入美国教会创办的雅礼大学预科学习,四年后考入清华学堂。1914年从清华学校高等科毕业后,官费留学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后转入哥伦比亚大学学习,并且在那里获得了博士学位。
1925年,金岳霖回到阔别已久的祖国,在清华大学担任教授。他与好友冯友兰一起创办了清华大学哲学系,并且兼任系主任一职。抗战爆发后,西南联大成立,他又兼任了西南联大文学院心理学系的教授。
金岳霖一生主要关注三个方面的问题:哲学、逻辑学和教育。金岳霖是第一个运用西方哲学方法、融会中国哲学的精神建立自己哲学体系的中国哲学家。就教育而言,他早在创办清华大学哲学系期间,就曾经著文研究和讨论过并发表了十分有见地的观点;后来相关的教育论述和文章都比较多。1943年在美国芝加哥大学“中国问题座谈会”上的演讲,题目叫《当代中国的教育》,就是比较有代表性的。
金岳霖认为,教育是有目的的,而教育目的有内在和外在之别。内在目的是指学生的“个体发展”,外在目的是为“国家服务”。他主张废除旧式封建教育,又不能照搬美式现代教育制度;认为大学既要兼顾基础科学与应用科学,又要文理科学并重。而学生要想做一个“真正的人”,就必须接受通才教育,接受价值观和信仰的教育。他认为,哲学的学习者应该接受严格的怀疑和批判的训练,不管论证还是推理,都要诚信布局与合理应对。金岳霖认为,哲学教育应该“陶怡性情,造就高深的学问和尊严的人格”。总之,改变人生观,改变国民心理,“至少一部分是教育的责任”。
与教育目的相适应,金岳霖在教育的内容设计上也提出了自己极富远见的观点。他十分看重求学的途径,比较认可当时的欧洲教育,认为欧洲教育“使学生得求学的工具,注重的学科是文学和数学”。文学需要思想,而数学讲究方法。由此我们不难看出,金岳霖所认可的教育内容应该是培养学生的思想和方法。他对那种急功近利的教育特别反感,批评美国当时的教育是“注重谋生的道场”。他强调教育不应该成为“一种营业”,不应该仅仅造就各种各样的“经济人”。金岳霖承认教育确实具有传承知识的功能,“但肯定不是全部”。他鼓励年轻人“应该对价值和信仰加以分辨”,“清醒地意识到自己选择的重要性”。金岳霖还认为,教育应该重视培养“大学问家”,即具有渊博的知识和见识,对各种学问“旁通兼理”。而要做到这一点,最主要的是要培养学生形成“自己的思想”,也就是独立思考的精神。
金岳霖的教育思想贯穿在哲学、逻辑学的教学实践和研究中。在哲学方面,他一贯认为“概念分析方法”是“哲学最重要的法宝”;因而,在教学中他注重培养学生的“辨别”能力,要求学生对“知识进行分析”。课堂上,他力主自由、随意却严肃的讨论,对理想、信念、价值、欲望、好与恶、爱与恨、喜与怨等进行剖析。同时,他非常重视逻辑教育,认为逻辑的作用是无法替代的。他说,“如果哲学之要与论证有关,那么逻辑就是哲学的本质”“无论如何,严格的推理能力是必不可少的。哲学家受到批评往往不是因为他们的思想,而是因为他们发展这些思想的方式不当——许多哲学体系都是由于触到逻辑这块礁石而毁灭的”。
除此之外,金岳霖也十分关注教育的平衡发展。他认为教育只有全面、均衡发展,才能从根本上实现教育的外在目的,才能实现国家的富强。早在新中国成立前,金岳霖就曾经将教育与工业化作比较,他指出“发展工业化的整个尝试,应该是综合的,跟办教育一样”;办教育要全面均衡,搞工业化更不能马虎,“我不希望看到的是我们在着手进行工业化时的匆忙草率”。他认为教育不仅要培养科学家、工程师,还要培养经济学家以及各方面专门人才。
金岳霖一生天真烂漫,是一个很有风趣幽默感的人。他经常率性而为,总是按照自己的志趣去生活做事,从不为名利所累。他不愿做行政工作,怕与人打交道。1926年初到清华创办哲学系,他做第一任系主任。不久冯友兰到了清华,他就立即请冯友兰做了系主任。解放初期,让他当清华文学院院长,他也基本上采用“无为而治”的方式。他身材高大,仪表端庄,有时西服革履,执手杖,戴墨镜,一副英国绅士派头;有时着运动衫,穿短裤、球鞋,举手投足像一个训练有素的运动员;有时在西装外面套个中式长袍,戴个老八路的棉军帽……
有幽默感的人,尤其是能在自己身上找到幽默资料的人,总是开朗、乐观而豁达的人,使人愿意接近。金岳霖就是能在自己身上找到幽默资料的人。
(作者单位系安徽省无为市襄安中学)
《中国教师报》2020年11月25日第13版
作者:赵成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