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写我|哑者无言:诗顾左右而言他
诗顾左右而言他
文/哑者无言
和左右认识三年了,但一直未曾谋面。
未曾谋面,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成为好朋友。当一个人说另一个人是他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时,那份感动无以言表。当然,以上这些,要感谢网络。是网络让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变得方便快捷,让时空不再成为阻隔交流的那种长和远。但是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便利,才使得一次迫切的相见变得遥不可期,有时候明明近在咫尺的机会,却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流产。
左右,我有时候叫他左诗人。现在,文学依旧处在社会的边缘,当我们冒昧地称呼别人“作家”或者“诗人”时,那是要冒着犯忌的风险的。可是左右不是,因为他有他坦然的底气和勇气。因为我觉得,在所有的身份中,最与左右相符的,恰恰就是诗人这个称谓。
在我目力所及的三年里,这个写诗的年轻人,渐渐化茧成蝶,在诗歌的道路上高歌猛进,在他的精神世界里自由驰骋。这些,都是让人欣慰和兴奋的事情。虽然相距千里,但这并不影响我分享他的快乐。
如果再对他深入了解一下,会发现,那些被他从六七岁就开始忽略掉的声音,逐渐给他营造出一个大安静的世界。比如,笔尖对纸张的诉说,指尖对键盘的耳语,都是他大安静里的一部分。他埋首于此,在孤寂的灯光下,在黝黑的深夜中前行。一行行澄澈、干净、隽永的文字,就是他的万里江山。他是他文字中的王,文字是他的千军万马,为他筑城修路,为他雕梁画栋,为他感天动地,为他诗意栖居。
再回首,看我和诗人左右的交集:我们相识于博客,论道于QQ。再次感谢网络,感谢张朝阳,感谢马化腾。如果更有可能,我还想感谢一下我们这个美丽的星球,让我和左右相识并成为朋友。同为80后的我们,年龄却有着8岁的差距,这让我一下子有了一种“我为八十人为十八”的岁月沧桑之怜。初识之时,我就已工作近十年了,而他还在一所大学读大三。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交流。至于我们如何结识,时光远去,有些节点已经融入岁月长河,早已无法打捞。只记得两三年前,我刚习诗不久,那时的左右,已然初现峥嵘了,我给他写过一首诗,名叫《左右人生》,诗歌写得稚嫩,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那以后,我就从心里认定他这个兄弟了,心中一直默默祝福:这个丢失了声音的人,他一定会在诗歌上找到自己。
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祝福得到了实现。从他的那首《聋子》开始,他一发不可收拾,或被大刊重点推荐,或被选刊、年选转载,或获得大奖小奖,或办了自己的诗歌朗诵会,他都是一路高走,我却是一脸仰望。实际上,左右不但写得一手好诗,而且也写得一手好散文和散文诗,有时候童话和短篇小说也写。他的散文和散文诗作品不多,但篇篇都是省长级别的作品,连我这个村民级别的散文,每每想到左右写的,就有一种捉襟见肘的惭愧感。江湖传言中,很难见到左右写的童话和小说,但我确实听周围的人说过。不知道这位全能的才子,把童话和短篇给烧了呢,还是埋藏箱子里柜子里,不得而知。但我宁愿这样理解:他在等待厚积薄发、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左右是一个天真的孩子。评论家徐敬亚曾说:“在文学荒原上,中国有两个天真的孩子,一个是顾城,一个就是梁小斌”。那是徐敬亚先生十几年前说的。但十年后,这群诗人中,恐怕要加上左右这个名字了。左右很少参与诗歌活动,只是会在那些他觉得必要的活动里露一露面而已。每次活动回来,他那些阳光帅气的照片,他紧闭的嘴唇和坚毅的眼神,一再地感染着我,让我更加喜欢他了。这个被上帝捂住耳朵掐住舌头的年轻人,正在用他无比廖阔和强大的内心,从容地调遣着一行行汉字,用他的澄澈和明亮涤荡着人间的尘埃。正如某位评论家说的:“他是一个被剥夺了声音的人,所以他只好自己创造了一个诗的世界”。
随着了解的加深,越发激起了我欲见他一面的欲望。这个愿望差一点在今年的四月份就实现了,但是最终仍旧以遗憾收场。四月初,我回老家接女儿。儿女由于经常生病,因此被母亲带回老家养了一段时间。我回家刚好要路过西安。这好不容易遇到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为了这次“会晤”,我们都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正当我为回家的日期一天天逼近而无限憧憬时,老家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不得不改变了我已安排好的日程,那次会面也因此而泡汤。
后来,待我从老家接上母亲和女儿,再一次在西安中转时,我心中又慢慢浮现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但是,在一家小宾馆,看着天色渐暗,看着旅途劳顿又没怎么出过门的母亲,看着两岁多十分调皮的女儿,看着周围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我只好咬了咬牙,将一声叹息埋在心底。那个夜晚,我陪着母亲和女儿呆在房间里,哪里也没去,我知道,这是我离左右最近的一次。但是不管距离是三里还是五里,我最终也没有将那条编辑好的短息发出去。于是,又一次和左右见面的机会,就这样擦肩而过。第二天一早,我们就乘着大巴,朝咸阳机场而去,向江南而去。我知道,这一次,我离我的左右兄弟,又远了。
除了这些,对于诗人左右,对于兄弟左右,也许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再说多了,就会流于婆婆妈妈和絮絮叨叨,但是我得强调一下,左右是极其真诚简单的一个人,他是个直性子,急性子,化繁成简的沉默分子。每次我跟他谈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的时候,他假装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好像我多说一句废话,就等于浪费了他只剩下一天活着的时间一样。但过不了多久,他就忘记了,依然与我谈天说地。
末了,请原谅我相貌比不上潘安才华不如子建,我还是借用诗人沈浩波所说的一段话增加一下我的语言形象分数吧:“左右的诗歌里有一种干净和明亮的东西,气息很正。他是能够从纷繁错乱的生活中提纯出黄金的那种诗人。他有着罕见的健康内心,这种内心的力量在帮助他诗歌变得稳定”。看着左右所走的路,越走越好,我就像看着我自己有女在侧的生活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欣喜。
我在想,什么时候,我可以和左右一见呢?这种念头一直在我脑海中缠绕、拉扯,愈演愈烈,伴随了我很多孤灯熬夜的夜晚。今晚写完这篇文章,我又想入非非,步入了这个幻想与左右见面的大魔炕里。看看身边早已进入梦乡的老婆孩子,不禁一阵愧疚:请原谅,此时此刻我思念兄弟的确要比思念你们更多一些。
也许,只有见左右一面,才可化解我目前的走火入魔吧。我只好这样安慰自己:等明春,一定去看看这个让我“日思夜想”的诗人左右。
2013.11.18晚
哑者无言,男,本名吕付平。1980年5月生于陕西旬阳,现居浙江宁波。现为浙江省作协会员;浙江省第三批“新荷计划青年作家人才库”成员。曾任《旅馆》执行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