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的人
等雪的我,坐在电烤箱里。
天气预报说要来一场雪,为了这场雪,我从储物柜里拿出封存许久的布鞋,摆好电烤箱,穿起厚厚的棉袄。要不是这场雪,这些物件是用不上的,它们会安静的躺在角落里度过日子。20年前的冬天,对于在郑州的我,他们也不需要。
在郑州,宽泛点说,郑州这座城是没有春天的。在他的冬天,我穿着单衣单裤,每周一,和着广播音乐,赶到操场做广播体操。鼻涕在鼻尖挂着,身子发抖,我还是只需要偶尔和暖气管拥抱。我在等雪,等完小雪,等复雪。未曾在雪地里欢乐,也没仔细看过雪中的郑州。雪化掉,我就可以穿着单衣单裤在学校里穿梭,就因为那一身单衣单裤,让我感觉从未曾离开家乡。
遥想郑州那座城,那大学南路,现在白雪皑皑一片,潇潇暮雨。雪中人,匆匆而行,城市的灯火在不断变化,照着一样的人间烟火。街道,路灯,录像厅,还有路边的面馆,是不是老样子?
夜已深。因为这天气预报,要下雪的消息不胫而走。亲人打来电话问候,家里一切可好?重要的问题是,雪下来了吗?下在什么地方?我从烤火箱里起身,站在窗前,为的是,当雪他第一次时间从我的窗外飘过,我不至于错过。我好挂通远方的电话,说,雪来了。
对于在雪中长大,身在没有雪的城市的亲人,家乡的一场雪显得很重要。门前的草树会换新装;村里的池塘结成薄冰,可以滑上一小会儿;围坐伙房里的故事和家乡菜一样香甜。
坐在烤箱边的奶奶,平静的说,下雪了,你叔他们就快回来过年了。下一点点就好,太大了,那年冬天的年,他们可是在长沙火车站过的。
坐立不安的一天,雪会来吗?这个时候的温度,最适合在电烤箱里美美睡上一觉。雪就落在烤箱边,我伸手可及,捧一把放在手里,看着一客厅的白雪,叮嘱走动的女儿,不要轻易踩踏。此刻恍若身在郑州,单衣单裤在身,双目所及都是白雪。
总有一座城在心里停留,永远是老样子;总有一些人在心里挂念,不需要挂在嘴边。因为我们共同期待的这场雪雪,我们是那样远又是那样的近。远的让记忆模糊,近的触手可及,又在手心里慢慢融化。
遥远的地方,有一群等雪的人。雪下不下,下的大不大,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过。
图片来自微博网友白白井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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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物,一个事件,一个时间,
都是我的神经。
菩提树下:
你之所以来,完全是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