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嫂母猪峡落草

纪实连载：民国乱世神秘女蹚将（07）

文/潘运明

07、尹嫂母猪峡落草

在鲁山、舞阳与遂平间的交界处，有一条呈东北西南走向的峡谷，四面环山，高耸入云，千仞危壁，道路回环，深不见底，形势天然。传说，峡内曾有四头母猪分赴东西南北各山繁衍子孙，致使附近大小山脊均有成群猪仔，逢冬寒期，母猪带领猪仔们“走娘家”越冬，这些母猪所生猪仔多为母系，成群结队，兴旺发达。年复一年，方圆数百里大小猪群皆与这峡谷有着血脉关系，故附近村寨的人们把此峡谷称为母猪峡。它居于鲁、舞、遂三县之间，北口之外尹集，是个小市镇，距舞阳30公里，峡口西不远是洪河。自尹集南行，曲折入峡，东西两侧是陡峭山崖，山上树木茂密，攀登艰难。山路两旁河流潆洄，山洼里，河道边，山民多辟为稻田，因而峡内吃粮并不困难。

入峡之后，越走越高，路越曲折，山林掩映，幽僻深邃。往南行便是田白山，此山东部与嵖岈山相衔接，山势呈东西横亘绵延。西端的五峰山海拔812米，南部夵子山，海拔499米，檀木沟、蜘蛛山都是险要去处。牛心山更是高不可攀，中心最高地带叫蜡子山，海拔844米。从东南方向顺羊肠小道，越过高山，可达遂平、西平县境。峡内只有一条小道可与外界沟通，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守母猪峡，进可阻止大规模的过山队伍，退可依山势走向，迂回撤出，乃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由于这里山高峡深皇帝远，所以，几个世纪以来，成为绿林好汉的出没之地。白莲教女侠齐寡妇（即王聪儿）曾在此与清兵鏖战，兵败退至峡内，安营扎寨，四处活动，清兵想尽办法围剿都奈何不得。多年来，官府与驻军明知此处为匪人渊薮，但始终无人进入峡内，不敢越雷池一步。

尹老婆落草后，仰仗这天然屏障，带领股匪绑票剪径，劫富济危，手下弟兄日渐增多。在毛家庵等地，她派三名弟兄把守。峡口则由刘本堂及黄、张、李四人看管，作为耳目，为峡内通风报信。

常言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尹老婆落草母猪峡后，平等待人，赏罚分明，所得财物，除留下部分公用，其余均分。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附近大小杆子及过不下去的贫民多来投奔，更有一些女人慕名而来主动入杆，人马如滚雪球般迅速壮大。尹老婆的威名因此在当地及官军里越传越远，越传越玄。

尹老婆声名远播，使得一些地痞无赖之徒也纷纷效仿，大凡三两人不成气候不成杆者，甚至初涉绿林毛手毛脚的山野蝥贼，杀了人，放了火，“飞叶子”（给富户送信威吓）、“拉票子”（劫人），也打着尹老婆的旗号叫“牌子”道：爷爷叫胡拉，住在母猪峡，大嫂尹老婆，天地都不怕，吹子（牛）膻子（羊）爷不要，老铁（白银）麦色儿（黄金）快快拿，如若叫爷“歪了把”（放空），鸡犬不留杀杀杀……更有向殷商富户、豪绅、财主“贴帖子”（送匿名信），“辇条子”（劫路）人，催其尽快赎人时也署上：母猪峡尹老婆或红粉匪嫂尹老婆。因此，在母猪峡方圆百里，提起尹老婆的大名，老少皆惊。连小孩止哭，也用尹老婆来吓呼。尹老婆俨然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暗地里还有顺口溜偷偷传唱：

蛇血不算毒，寡妇不算狠。

女人入绿林，人面成兽心。

杀人不眨眼，剥皮又抽筋。

犯到她手下，寸草不留根。

一手能遮天，祸国又殃民。

尹老婆在母猪峡站稳脚跟后，复仇的烈焰在心中熊熊燃烧，一天比一天强烈。半年后，一个阴沉沉灰蒙蒙的日子，她和几个弟兄装扮成讨饭的饥民，一行数人顺沙河、响浪河逆流而上，向老婆寨方向行进，她发誓要亲手宰杀弑夫害子的仇人曹二斗。人马路过狮子坡，经过一片林子，远处飞过几声冷枪，尹老婆迅速趴下，抽出双枪。她在戏班里学戏的时候，曾跟着武生学得几套拳脚，蹚了绿林后，在母猪峡内又学会骑马射击，练就一手好枪法。因而，这样的场面，她手不慌乱心不跳。当有人断喝：哪来的“冷马”（地方小股），色胆包天，竟敢私闯尹老婆营寨，快快放下财物，饶尔等不死，不然可就搂火啦!

闻听喊声，尹老婆不由得一愣，这是谁打着她的牌子在此招摇撞骗，顿时恼羞成怒，如此大胆打老娘的牌子在这里干剪径勾当，坏了姑奶奶的名声。她正要带队冲杀过去，心下仔细一咂磨，觉得不妥：这山野蝥贼是哪来的，在此劫路辱我名声，可气可笑，真是真李逵碰上假李逵，如果不是去找曹二斗算账，还不知有这等事情，看来打着老娘旗号的不止这群土匪。我何不想个法子，抓几个活口，弄清楚究竟谁人胆大包天盗用我名杀人放火？想到此，她大吼一声“叭叭”射出两枪，紧接着跃出丛林，迅速向对面扑去。众弟兄也不示弱举起枪边打边冲边吼叫：“尹老婆在此，哪路蝥贼，快快受降！”谁知，对面林子里火力更凶更顽，火舌两下相交，咬在一起。尹老婆前冲受阻，只得趴下还击，伺机掩杀过去，打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还是无法靠近。（潘运明）（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