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叶 落 的 树 || 郭秀江
叶 落 的 树
文//郭秀江
北方的树,除几种松柏之外,几乎全部落叶。
秋雨淋过,秋霜打过,秋风扫过,树才把纷披的叶子全部脱掉,交还大地。脱掉了叶子,也就脱掉了华彩,脱掉了风姿,只留下一身风骨。洗尽铅华,素面朝天。
白杨消瘦了一些,却愈加秀颀挺拔。也许为了抵御严寒,枝把干抱得更紧,直冲云天的气势,愈加凌厉。
在肃杀的冬的山林,一片苍茫之中,桦树的枝干显得更加白皙了。
枣在收获季节还多是青的,亏得那时叶子落得差不多了。举根长竿,朝浓密处捅去,噗噗噗地,落起了枣雨,一会儿工夫,地上便铺了一层。那感觉,爽极!
山里红是东北的一种野果,大概是山楂的同族小兄弟,味道形状相似,树和果的体型小了很多。记得中学时,一次去山区秋收劳动。午休时,约了几个同学,漫山撒野,便遇到了这种山果。第一次见到结在树上的山里红,新鲜极了,于是,手上忙着,嘴里忙着,脚下顾不上滑了一跤,正要坐起来,仰视的角度让我看到了一幅画面。
山里红树落尽了叶子,它的枝枝杈杈在眼前织成一个虚虚实实的网,把湛蓝湛蓝的天幕网了进来。那一颗颗、一嘟噜一嘟噜的小红果,就像直接缀在天幕上,在湛蓝的衬托下,红的那么鲜亮,那么晶莹。年长后,渐渐不喜酸食,但那幅画面,却不曾忘怀。
近年小区的庭院中常栽种垂榆,叶落之后,失去了遮掩,更见枝干虬劲。它的支干在树的顶端拱成弧形,然后将枝条向四周披散开来,那细细的枝条,好像蕴含一种张力,斜而不垂,散中有致,像一把未完全张开的伞。
再有清风袭来,树影不再婆娑。风再紧些,枝条也只是懒洋洋地摆上几摆。暴躁的北风对漫不经心的枝条发了脾气,呼哨而过。
如果不是雨夹雪后再结冻,那些细细窄窄的枝条都会摆脱雪的压力。每场雪后,它都是轻轻松松地站在那,一副赤条条来无牵挂的潇洒。
在雾凇天气里,树的周身都挂上了“霜”,早起推开门来,眼前的树木,棵棵银装素裹。再仔细打量,那霜是均匀的蓬松的。或许因为蓬松,被包裹的枝条没有显出沉重。太阳升起不久,树的银装就消失了,甚至等不得你呼朋引类地在这玉树琼枝下留个影。
那些疏朗的枝干是不是过于单调呢?站在一片落叶林的边缘,向纵深望去,视线将疏朗一层层叠起来,便现出一些朦胧的意味,是一种淡淡的,青烟般的朦胧,有种意境飘散出来。
苦于北方冬季色彩的寂寥,在一些需要矫饰的场所,人们摆设了假草、假花以致假树。粗粗看去,视觉丰富了起来,但不能去品味。因为生动、生气、生机是属于生命的特质,是人类仿造的禁区。
不再为落叶惆怅,那是一种生命状态的收敛,是树木对严寒的应对。生命的能量在低调中悄悄地凝聚着,待到春回大地,不又是一轮新的蓬勃吗!
二00七年十二月六日
作者简介
郭秀江 生于辽宁省抚顺市,在山区插过队,在工厂倒过班,由单位推荐上过大学,后从事技术管理。现为大庆市作协成员,黑龙江省老年书画研究会成员。作品散见于《中国老年报》、中国石油报《金秋周刊》、《老同志之友》、《大庆作家》、《大庆晚报》、《大庆石化报》、《热土》等报刊杂志,近年作品见于辽东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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