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生活的真切模样
从婆婆家的院子里望出去,或许是另一番世界。而这里的寂静和安宁,却始终无可替代。—— 2017年中秋节小记
门前田野里的玉米即将收割了,金灿灿一片。玉米杆是黄色的,玉米棒是黄色的,脚下的土地是黄色的。人走在田间地垄,暖意很快就浸透到脚面。秋蚱蜢在草窠里跃动,它们也是黄色的。我眼界之内的秋天,亦是黄色的,且一望无际,且充满不可诉的深沉情怀。
清晨的朝晖斜射过来,打在成排的玉米秸秆上。我看见一只红色瓢虫趴在上面一动不动,我的经过丝毫没有惊扰到它。或许,它早就习惯了这里的安静,因此面对任何的车流与人群过往丝毫不动声色。路边的草木即将枯萎了。深秋已至,很快就是浅冬。
婆婆家门口的一棵蜀葵还在开着花。粉红色。最初开过的那几朵已经凋谢,叶子也低垂着。
一畦秋白菜绿油油的。这块地在夏深时节收获了很多土豆,接着,被撒籽播种了白菜。我看见过白菜很幼小时的样子,不曾想长大以后,依然的很淑女。
秋霜还未褪尽,阳光就照射过来。绿叶子上白白的,煞是好看。婆婆说,今天已是第四场霜了,再下几次,白菜就该停止生长了。我们也要搬离这里,回到市中心的楼里面去。我问,这些白菜也要带回去吗?婆婆说,吃不下的就带回去,这可是纯天然的食物,城里很难找到了。
院子的角落里,藏着几株已经成熟的红菇娘。可以用来泡水喝,特别苦。不知道她们的前世,也不想知道她们的后世,我只看见,她们苦涩的如今,被自己浑然不觉地接受,又欣喜地给予了需要她的人们。
红萝卜。拔了一棵,砍成块状,中午用来做小菜。还没有完全成熟,咬起来很费力气,也没什么辣气。这是很稚嫩的萝卜,怕是还要等些日子才可以收藏,她们是不怕冷的植物,越是霜浓,越是甜的干脆。
这里还有一枚,是楼上红萝卜的左侧邻居。就是这一棵,被我们拔下来吃掉了。很怀念它。
老爸老妈自带了高压锅和电烤箱,以及猪排、羊排,猪排用高压锅焖煮,羊排用烤箱烘烤。老爸还带了一斤白酒,婆婆家没有人会喝酒,老爸和妹夫喝了很多。中午时候,檐下的阳光格外温暖,老妈蹲在菜地前采摘香菜,院子里还有很多的蒲公英。蒲公英被吃了一个夏天,叶子还在不间断地生长。夜里它们身上也着了霜,蔫搭搭的,后来霜色退了,它们又是神采奕奕的了。老妈把各式小菜都摘了一些,准备午餐吃。东北人特备爱吃蘸酱菜,这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其实应该将它们煮熟了来吃才好,但这就是我们这里的饮食习惯吧,很难更改。
婆婆在院子里剥葱皮。葱也是院子里自然生长的,她剥了一些,切成长断,用来炖鱼。鱼是在院子里的铁锅里炖的。书法哥主灶,我给他打下手,负责烧火。木头绊子燃烧起来很是旺盛,很快就烟气腾腾的,鱼香味开始蔓延在整个院子里。大家都说,好香的味道啊!我却觉得自己被熏成了一块腊肉。
炖鱼需要薄荷调味。没想到婆婆竟然不认得什么是薄荷,从菜地里拔出这些来递给老爸。老爸很无奈,只好自己去园子里找。未果。后来在隔壁邻居家的门外发现几棵。全部被老爸偷回。我们都笑了,婆婆也笑。既然这不是薄荷,又是什么呢?大家都答不上来,最后将此植物命名为“野蒿子”。
这就是老爸偷回来的野薄荷。已经打籽。我一直担心邻居会循着薄荷的味道找上门来 ...... 幸好,并没有。
苏子。拍照后考问一位朋友这是什么?他说是芝麻。哈哈。其实它是苏子,是女士,而且是很优雅的中年女士。不远处的那个绿色的球球,据说是葫芦瓜,可以食用。我觉得它是瓢,就这样和婆婆说了。婆婆说,成熟后砍成两半是可以做瓢的,不过,这个做不成了,它长得太慢,这时候还嫩嫩的,怕是不能担当瓢的重任。不过,用它的肉体做馅还是很清香的。哦也,植物的命运哦。
烙馅饼是婆婆的绝活,我每一次去几乎都可以吃到。面活得特软还不粘手,馅放进去团圆,压在锅里,翻动几下即熟。我学了几回,终是学不会,也就放弃了。窗下暖和,婆婆搬出一块木菜板用来剁馅。婆婆还说,这菜板是我的。我却忘记了自己还有过这么一件宝物。呵呵。
清晨五点,公公和婆婆在门前玉米地里“顺”回来的果实。主人已经收割完毕,遗留了很多玉米凌乱在地里,公婆就去捡了很多回来。我觉得玉米的主人并不是故意遗弃的,怕是收割得来不及,才把这不完整留给了婆婆和邻居们。我也很是提心吊胆,看着这些玉米,心里忐忑了一小天。
在网上看到鲜活的句子:他年成家,先不管那人田里是不是草盛豆苗稀,檐下屋前一定要养两缸莲荷,一缸清白,一缸粉红。远方的朋友也卉见到这句子后,特特跑来告诉我她的檐下恰好就有这样两缸莲荷,一缸清白,一缸粉红。她还发来几帧照片给我看。果然是。我笑了,很想告诉她,现在我的窗前屋檐下,没有饲养莲荷的缸,只有婆婆家的一个大号酱缸。这酱缸里,腌着很多的绿黄瓜和倭瓜,藏着的是我们真切的生活,它不美,却格外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