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春
戏 春
《借山而居》的作者冬子昨日在他的微信公众号里发声,言说他那里的杏花前日已然开放,绚烂美丽至极,花开却只不过一两日时间,就被浓烈的春风狠心吹落。他感慨这花开得迅速落得迅疾,这种速度昭然若是地说明美好的一切都是短暂的,尘世间或苟且或清高的众生皆应以此为鉴,需在最好的年华里享受生之乐趣,万不可等到万物垂颓时再来抱怨时光飞逝,去日苦多。
在那里见到颇有禅意的摄影图片,自然而然地搜刮回来,放在手机相册里日里夜里的宠幸。二冬是个能够潜下来修心的人,在终南山里租了土屋,春天里种瓜种菜种花,秋天里用自给自足的粮食蔬菜供养凡胎肉体。闲暇之时,可以望风戏月,可以坐在屋檐下的石磨上晒太阳、数星星,把小日子过得看似寡淡实则丰厚。这是属于他的小隐。
前日午后,我也去园子里看花树,北方三月,一场场大雪接踵而来,那些花树们是极其聪明的,断断不肯为偶尔的风平浪静弹出点滴开花的迹象,只是悄悄把枝干的颜色由土灰转化成深褐色,隐喻地告知已经接到春天信使的来信,它们做好了准备,只待东风一起,就立即万马奔腾地绽放。我在花树下站了一刻钟,无法忆起身边的树木是杏还是海棠。记忆里去年曾经在这树下拍照,今时却忘了。年岁这东西,果真不等人,好多近在眼前的事物明明看着分外熟悉,较起真儿来却又让人恍惚起来。
树上有麻雀登枝,“叽叽喳喳”地乱叫,倘若其中一只莫名其妙地先自飞起,其它的也跟着飞了。还会有另外的一只从不远处斜刺刺地飞来落下,转眼间,也“扑棱棱”地飞走。这是搞的什么名堂?我猜不出。大概是这些麻雀盼春的心太过于急迫了吧?才让它们无法在某一处做长久的停留,它们四处打探,四处寻春,不守妇道,不肯安分。
春大概都在别处。南方的玉兰花开了,大朵大朵。杭州那里的明前茶已经发售。听说附近的草甸子里开始出现冰凌花。十几里外的东辽河冰面已然开裂。夜里有风不停地吹,连星星看着都距离人间近了几分......美好的景象,有希望的景象,正在一点点靠近。
盼或者不盼,春天还是要来的,我是不思进取的人,也不肯浪费情绪每日每夜思春。倒是身边有很多的人都在说:天越来越蓝色了啊,云朵越来越白净了啊,穿多了越来越显笨拙了啊,菜篮子里很快就可以装满绿色蔬菜了啊......他们看起来也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内心里养了一冬的小兽却分明在左右冲突起来了。这些男人女人心,始终令人无法琢磨,无法参透。
我也想去终南山,去看看冬子家门外的老杏树,或许还可以向他讨一杯温茶,只要明前茶,只要一小杯,然后邀约远山同饮,只说:我已倾杯,君且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