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发——援越抗美中的铁道兵宣传队员

【援越抗美55周年】专投

援越抗美中的铁道兵宣传队员

文/一支队三大队（铁七团  ）  赵德发

援越抗美部队入越后，中央为了活跃援越部队中的文化生活，派出了许多文艺团体到部队。当时分配到三大队的是吉林省歌舞剧院一个文化队，由歌舞剧院副院长朱广庆任队长，有拉手风琴的大张、吹唢呐的王胖子、有舞蹈演员老陈及他的爱人陈光凤，还有两个女同志。因我们连是团里文艺尖子连，所以与我们演唱组生活在一起，帮助我们排练节目。他们由乔国凡作词，朱广庆作曲，创作了《毛主席派我们到这儿来》，当时由陈光风独唱这首歌曲。他们入越前在北京进行了一场演出，周恩来总理对这首歌曲很赞赏。此歌传到入越部队，战士们人人都会唱，一直到现在战友们依然记忆犹新。当时这些文艺团体一边慰问、宣传鼓动、活跃文化生活，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1966年5月以后国内文艺团体不再派往越南。为了进一步活跃部队文化生活，遵照师党委决定，各团成立文艺宣传队，七团党委从各连抽调有特长的文艺骨干，集中在团里组建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我们在前两个文化队的帮助下，业务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宣传队设在团政治处，第一任宣传队队长李传美，队员有刘庆荣、王焕淼、王华、李明显、高发定、刘永恩、胡四海、程理清与赵德发等十六人，举起了一支三大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大旗。王焕淼负责排练，高发定编写节目，那时我主要谱曲创作，程理清负责乐队。一个月后调去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的李传美回连队了，第二任队长由刘庆荣担任，第三任队长徐晓夫任职时间最长，直到宣传队解散。团宣传队的宗旨是坚持写兵、演兵，大力宣传基层连队战士英雄模范人物、好人好事，为鼓舞战士战斗意志，努力做好战地宣传鼓励工作。我们创作了表演唱、对口词、快板等多种形式搬上舞台。当时我用战士们劳动号子声编写了《在工地上》器乐小合奏，表现铁道兵战士们在施工现场你追我赶的劳动景象。有一次演出，程理清战友入场后坐下时，不知怎的摔了一跤，惹得台上台下一片笑声，后来大家因为程理清动作缓慢、斯文，给他取名“程老先生”、“孔夫子”。

三营九连，古螺遭敌机空袭，造成很大的人员伤亡。为了安抚战士们的情绪、激发战友们的斗志，我们宣传队从团部出发，去九连慰问演出。由于道路被敌机炸毁，汽车无法通行，大家下车举着红旗，高唱宣传队队歌，抄小道而行。刚走到当地老百姓稻田时，一架敌机突然偷袭过来，临空俯冲对着人群扫射，说时迟那时快，大家就地卧倒在稻田和田埂上，敌机胡乱扫射一阵飞走了，大家一身的泥土，却毫发无损。战友们又唱起了队歌，向九连进发。在那时，这种遇敌机轰炸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那回，到十三连演出，我们在树林里化妆，谁知这树林里有漆树，六六年入伍的江西兵小胖子化妆后漆树过敏，两眼肿的看不见东西，马上该他演出表演唱了，队长徐晓夫想让他休息，小胖子坚决要上台演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说：“让他休息会，我先上个二胡独奏《赛马》吧。这样他可以稍事休息。”我独奏完，小胖子走上台表演《歌唱英雄杨远才》，他的精神让宣传队战友们感动，这真是学英雄、演英雄、争当英雄的模范人物。我们宣传队有时一晚上不卸妆，连续两个工地演出。有一次我们刚搭好舞台，正准备演出，突然防空警报拉响，大家赶快隐蔽，我与胡四海在战壕里，都能看见敌机发射的导弹。我军地面高炮部队万炮齐发，染红了半边天。胡四海有趣的说：“真美，我们在这里还能看天安门放礼花呢!”乐观的精神让我放松了紧张的情绪。

我们是创作排练二十天，到各连队巡回演出一个多月，有时给高炮部队演出，也与越南歌舞团、越南铁路文工团联欢演出。几年来我们排演了许多反映援越抗美铁道兵战士的节目，特别是歌颂黄志安、向成湘、吴以先、杨远才等英雄模范人物的节目。我们演出的独唱、器乐合奏、独奏、舞蹈、表演唱都受到团首长和战友们的好评。一次，一架敌机低空盘旋，向团部方向俯冲下来。团高机连战士们迅速应战，击落了美国RF4C高空侦察机，并活捉了美国飞行员。当时胡志明主席特地送来一面锦旗。根据这件事情我们创作了快板剧。“时间四十秒，子弹六百粒，美国飞机不争气，一头栽倒地”由高发定写词，“高机兵，守蓝天，守呀守蓝天，毛主席教导记心间，记心间，立足阵地望北京，五洲四海涌心间，我为革命守蓝天，援越抗美永向前，嘿，永向前！”中央军委为团高机连颁发了嘉奖令。”1967年8月23日，我高射机枪连的对空作战中英勇顽强，击落两架敌机，击伤一架，获三战三捷英雄事迹，我们创作了表演唱《三战三捷》，我采用欢快明亮的曲调，烘托出节目的主题，到了高潮部分，曲调转为湖北道琴，袁玉红战友的编排的表演活泼、诙谐，台下战友们笑的前仰后合，大加赞赏。这个节目，在支队演出也获得好评，成为我们宣传队的保留节目之一。袁玉红战友大脑灵活，在1968年迎接新兵的晚会《春风吹过友谊关》的节目中，我写了一段以京戏为基调的散板转西皮快板，我拉到中途京胡弦突然断了，袁玉红灵机一动，直接唱了出来代替了我的京胡，救场如救火，引得全场拍手叫好。熊永寿战友演出一丝不苟，从不马虎。他在接受表演排弹英雄向成湘时，把向成湘战友在定时炸弹即将爆炸的那一刻，“把生的希望留给战友，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的英雄形象表演得非常真实、感人，连队战友都表示要向英雄学习，为“五个伟大争光。”

高机连打下来一架美国轰炸机， 我们就用飞机的副油箱做了一面鼓，打起来震耳欲聋，很响。后来这个面鼓一直随着宣传队回国，在襄渝线、太古岚线。用美机副油箱做鼓，是一大创举，值得送到军事博物馆收藏。

1967年的中秋，我们接到任务：努力备战，迎接支队举行的各团宣传队文艺汇演。动员会后周副主任把我叫到一旁说：“小赵，你要写首援越战士不怕牺牲忘我的战斗作风，想念祖国人民，激发战士为国增光的歌曲！”我说：“好的！我坚决完成任务！”经反复思考：战友们，告别祖国，离开家乡亲人，为了世界和平、祖国安危，来到炮火连天的越南，不怕死不怕苦，为“五个伟大争光”，想到这里，一下子激发了我的灵感，用真情实感写出《毛主席，国外战士想念您》，经反复修改 “友谊关外，望北京，援越抗美的战士，心向天安门，天安门城楼上金光闪，毛主席就在天安门城楼上，毛主席呀，毛主席!国外战士日思夜想您，您的话儿永牢记，我们永跟伟大领袖毛主席，援越抗美向前进。”写完词根据我的思维、情感、激发出音符旋律，词落曲出，一气呵成！胡四海起床后，我带上了手风琴将他叫到树林里，我边拉边唱，当时四海听得非常激动，拍着我的肩膀说：“德发，这首歌写的都是我们想说的心里话。太好了！”四海有音乐天赋，嗓门浑厚，音色优美，他唱起歌来特别投入！他最爱唱毛主席的诗词《沁园春·雪》，我用手风琴给他伴奏，一直配合非常默契！四海在师里汇演中演唱的《毛主席国外战士想念您》得到了很高的评价，在整个援越抗美中国部队广为流传。许多年以后，有一次我出差到湖南，碰见了多年未见的老战友王焕淼，他激动的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德发呀！有一天我下班在回家的路上，有一群学生排着长长的队伍，可能去看电影，在老师的带领下正唱着你的歌曲《毛主席国外战士日思夜想您》当时我听了好激动，好激动！就感觉你站在我身边。”1968年新兵来了，当时有李波海、严运国、樊哲学、张康彦、涂家记等人加入，他们的到来为宣传队注入了新鲜血液，使宣传队队伍更加壮大有活力！

无法割舍的战友情怀

八十年代初，队长徐晓夫因公出差来到我家，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知心话、道不完的战友情！岁月如歌，一晃又是二十年。我们又老了许多。当年激情燃烧的岁月，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短暂的相聚使我兴奋不已，但是每次战友离别都是难舍难分。

非常感谢“微信时代”，是微信让我们铁道兵二师七团战友们又聚到一起。我跟晓夫时隔五年后，在微信上每天视频聊天。有一天，晓夫在网上给我发来他写的两首歌词，以兄长的口气命令我说：“老弟德发，这两首歌一首是宣传队队歌，一首是七团战友联谊群歌，你一定要把曲谱写好，今年（2015年10月）七团战友聚会福建霞浦，你一定要完成这份任务啊！”这两首歌我反复琢磨，按它的词义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改，终于完成了老兄的大作！“我们是铁道兵七团宣传队，出国参战援越抗美，高歌劲舞，赞美英雄，战火之中舒展军威，我们生死相依聚集在一起，迎接灿烂的明天。情系军魂气不馁、气不馁。”2015年10月15日战友聚会，全团400多战友齐聚霞浦，我与晓夫再次相聚，两天两夜形影不离，亲如手足。与几十年的未见的老战友杜子柏、王焕淼、胡四海诉说衷肠。从组建七团宣传队到节目编排，从越南说到凯旋回国，从演出说到战友之间的趣闻，兴奋不已。时间太快，相聚是短暂的，战友的情谊是永恒的。难舍难分的时刻到了，我与王焕淼送晓夫、四海他俩返程。当我看见晓夫与四海的背影离我渐渐远去时，泪水顿时控制不住哗哗流下来，离别时晓夫只说了声：“德发，沈阳欢迎你，明年宜昌见！”真没想到这次相聚却成为我与晓夫的永别。那兄长般的模样以及他的音容相貌永远定格在2015年霞浦聚会的日子里，别了我亲密的好战友一一晓夫！ 晓夫回沈阳后写给我的；旧景重现，思绪万千；一晃四轮，弹指之间；帅哥成翁，仍如当年；相聚泪纵，别离挂牵。

作者简介：

赵德发，男，湖北省沙市人，中共党员。1964年11月入伍在铁道兵二师七团，1965年9月参加援越抗美，1969年退伍到湖北沙市无线电厂工作至退休。

校对  郭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