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流,风吹过,雨落过,花香过
就像,那花开着,就已经很美了。
就像,那风吹着,就已经很爽了。
就像,那影移着,就已经很妙了。
过路人驻足欣赏,也不过是一过客而已。
春生秋落的花草,终将要归于尘泥,为何而生,又为何而消?
转瞬即逝的流星,终归要转为无形,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
若有若无的烛火,终是要回于灰烬,为何而起,又为何而灭?
太阳,从东而起,转西而落,有花开,有花败,有风起,有风寂,有人来,有人往。
若花开时,阳光正好,则影如衣袂,轻风正柔,则摇枝曳影,如舞如动。
登高寻景
忆旧年,与一好友正登上这座山,这山最著名的要数石刻了,不过到了山顶,未见石刻,便心生失望,以为谬传。
亭台阁楼老旧,也不是旧物,而是近几年为了引诱游客,而新筑起来的。
因为新,便无所保护,游人更是无所忌惮,刻字题名,纷纷杂杂,不过字写好的寥寥无几,更无诗词对句,多是某某到此一游,或者干脆一个名字,歪歪扭扭,丑态辱目,令人不忍多留。
亭台楼阁处,已经是山的最高处了,这里游人聚集长歇,于是和好友转向旁道,不与众人合流而行。
旁道清幽,灌木丛生,不知名状的树上,青果如藏。人迹稀少,石阶生草,山道曲折,一看就是没有几人愿意走这条路的。
绕着山道,随意前行,误入到了旧台亭阁之中,进门入室,院子中间,只有几丛黄色的野花,叫不上什么名字,但花开得正好,仿佛正在等着我们一行一般。
院子周侧则是廊道隔墙,墙壁上嵌着大块青石,有的刻字题诗,有的铭文写传,有的画花置景。
那时候,正值下午,亭院四周,树高枝繁,阳光斜照,树影投在那些碑石上,有风来时,碑石上影影绰绰,字画如活,最妙的是树影游弋于其中的一幅行舟图,如水泛然,如舟行然。光阴移时,缓缓影动,如石刻在动。
这如此美妙的石刻,这开得正好的野花,这置于高山的风景,让人叹息,让人可惜。
如果,我从未登临此高山,如果,我从未另寻他山路,如果,我从未踏足在此处,这亭,这廊,这花,这石,这刻,这影,这景,我永远无法看到。
胜景自在
但我是否看过,又重要吗?答案也是明显的,当然不重要。
那花,自然不是因我而开,那风,自然不是为我而来,那景,自然不是为我而备,我不过是三生有幸而已。
我来,不会让那花开得更艳丽,反而因为那花过分美,会遭到我邪心生发,掐断花蕾,把玩手中,那对花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我来,不会让那风更改任何力道,风从山间而来,穿行于林,移影摇花,何时来,何时去,我不清楚,也无底细。
我来,不会让那景变得更美妙,我不过是凡身肉体,身处其间,斜了身影,乱了构图,叹息连连,不过多了浊气。
岁月如流,风吹过,雨落过,花香过,存在过即是意义所在。
只听好友言说:风景虽妙不可言,不过人少赏析。
一个人,无法登临所有的高山,无法看尽所有的繁华,景在与不在,其实与人观不观赏无关。
就像,那花开着,就已经很美了。
就像,那风吹着,就已经很爽了。
就像,那影移着,就已经很妙了。
过路人驻足欣赏,也不过是一过客而已。
太阳西斜,山风渐凉,令人心生寒意,于是与好友快然而离,让那亭院重归于沉寂,花自为自开,风自为自吹,影自为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