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散记

空气纯净而透明，寒气也是透明的，自远处的山上一直逼过来。有一些山是雄性的，每一条褶皱都楞角分明地呈现在眼前，是数得清的肌肤纹理与骨骼的伸张凸凹；更远一些的山是暧昧的，氤氲在淡淡的雾霭中，幽幽地，有点倚门回首的味道。

天空是如此地净澈，似乎是望得见底的潭水，蓝得没有一丝杂色。上面几缕薄如丝翼的云带，洗过一样的白，纯洁得只可远观，不忍触摸。那条贯串整个北部天空，向东向西延伸的丝带，似乎是被舞者抛起，或者轻描淡写的手绘。

秋水瘦了，很有些单薄，如失了往日丰润的少女，依然蜿蜒袅娜，让人顾而生怜。河的两岸是一些黄的绿的林带，泛着腊质的光泽，林下的河滩铺满落叶，有几片随着流水粼粼的波光，在蓝色的水面上轻荡；落叶纵然没有章法，也有些萧杀的气氛，却久久不愿褪去光艳的色泽，不愿枯萎，让人不忍践踏。

不经意间，天空又多了一道笔直的白色划痕，目光捋着那条线寻去，才看到是一架飞机自东北向西南飞过。那条线无声无息地不为人觉察地向远方延伸，直向着天的尽头垂落，线的尾部逐渐弥散，终于明白先前空中那条丝带的成因。

远山的山前，或者公路的两侧，在大片的开阔地上，树木规则或者不规则地排列着，在晴空下，渲染出连绵的秋意，透出成熟的韵味，或者是层林尽染的写意，或者是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热烈，让人迷醉，如同有酒的香味在弥漫，心绪也缥缈无际了。

靠近城市的天空，有两只黑色的鸟在空中盘旋，越飞越高，轻盈地滑翔。久了，才知道是风筝在飘，天空因此而不寂寞。

2008-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