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故事】18：布衣进士王子猷之“少年神童”
三、方言难先生
豫东大平原交通便利，来往行人鱼龙混杂，也形成了豫东地区独到的地域文化。豫东方言属于中原官腔，但很多的方言词汇却融入了外来语言因素，故而很多的东西，在方言发音中，可以意会，可以理解，但唯独不能用普通话的文字对应出来。小时候的王子猷，有一次用方言词汇，就巧妙的难为了一会私塾先生，当然，调皮捣蛋的他，也没躲开先生的一顿责罚。
据说，有一次，学馆里来了一个新先生，和学生初次见面，就自吹自擂，说他的学识如何如何的好，跟着他保管能进学。心高气傲的王子猷一听，立即不服气起来，心想：“你别吹牛说大话，也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等着吧，我总得想办法难为难为你！”
经过一整夜的深思熟虑，第二天一早，王子猷故意晚到了一会儿，当同学们都进入血糖了，才兴冲冲来到了学堂，见到在教室正襟危坐的先生，赶忙深深的作了一个揖，恭恭敬敬的说：“先生，俺家邻居有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他爹他爷都在南乡做生意呢。最近孩子生病了，他奶奶托我请您给写封信，不知您有空没有？”先生一听，写封家书这么一点小事，对于自己来说，还不是唱戏的当官——一玩的事，那真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于是别不假思索，爽口应道：“没问题，说吧，写啥？”
王子猷见先生答应，知道先生上钩了，忙将自己琢磨了一夜的内容，抑扬顿挫的念了出来：“bù dēi 儿家爹，bù dēi儿家爷，bù dēi儿得病不nié tié。早回一时还得建，晚回一时瘪古蛰”旧时农村给自己家的孩子起名字，往往没有太大的讲究，如果说讲究的话，那就是讲究名字越贱越好，越贱的名字，阎王爷越不在意，孩子就越好养活，故而诸如“粪堆”呀、“坷拉”呀、“邋遢”呀之类的名字都有，更别说二狗、三猫之类的了。“bù dēi”也是方言，意思是太小了，小的微乎其微。如果真的要写出来的话，应该是“小不点”的“不点”吧，但方言读起来却是“bù dēi”的发音来。而“nié tié”也属于方言，即不行了的意思。“瘪古蛰”应该是“瞥不着”的意思吧，但在方言中由蕴含了“死了”的意思。且发音也全然不是“瞥不着”了。等王子猷把内容念完了，先生把意思也全部都听懂了，但就是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逗得满教室的学生哄堂大笑。
先生在一派窘态下，终于明白了王子猷是拿自己开刷呢，真的是又羞又恼，实在是威严扫地，斯文丧失，打了王子猷二十大板。把王子猷打得咬牙咧嘴，心想：仗着你是先生，不会的东西不承认错误，还不讲理的乱打人，你就等着吧，先生。
四、刁打先生
王子猷挨了板子不服气，心想：好哇，等着瞧，我非要还回来不可。
转眼到了夏天，经过长达十多天不动声色的精心准备，王子猷感到机会成熟了，于是便开始打起先生的主意来了。
这天，天气闷热，连一丝丝的风儿都没有，上午放了学，同学们都走完了，王子猷还故意的一个人留下来认真地写字。而负责值日的先生早已经惹得满头大汗，也等得不耐烦了，就说：“王子猷，都都走完了，你还在用啥功？”王子猷忙恭敬的说：“先生，刚才我还有一篇小字没有抄完，让您老等的时间长了，看把您热的。现在已经好了，真的麻烦先生了！”说着站了起来，和先生一起走出学堂，先生锁了门，王子猷佯装关心的样子说：“先生，天太热了！我看您老热得够呛，我们家午后的小河里，不知道谁挖了深水池，水清凉凉的，不如咱们一起去洗个澡吧。”这下正合先生的心意，急忙应声答道：“好！走吧。”王子猷心里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头前领着路，一蹦三跳的来到了河边。
王子猷人小麻利，三下五除二的脱去了衣服，一头扎进了水里，打几个砰砰扎几个猛子，就上来了。立在岸边，恭恭敬敬地对先生说：“先生，您老下去洗吧。”你倒是以为今天王子猷懂事了，其实他可不是真心让先生洗澡哩！原来，在过去的一个多星期里，王子猷捉了很多的蚂蟥，全部都放到水池里去了，他下去搅合了一阵，蚂蟥全部都活动起来了，这时候正好碰上刚下水的先生，一个个便争先恐后的吸在了他的身上。先生觉得身上有点疼，便急忙上岸。王子猷大声的喊了起来：“先生，别上来，那边来了一个大姑娘呢！”先生一听，连忙又缩在了水里。蚂蟥蛰得他疼痛无比，咬着牙，头上直冒汗，实在受不了了，又想上来，王子猷又喊：“先生，别着急，再等一会儿，那大姑娘快过去了！”先生又龇牙咧嘴地忍了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爬上岸来。一看浑身上下吸满了蚂蟥，那个惨劲呀，简直是不堪入目。先生忙用手拽，结果越拽蚂蟥越往肉里钻。这时猛然想起要用鞋底打才能打掉，忙喊：“子猷，快拿鞋来！”王子猷忙拿着鞋跑了过来，一看，假装惊慌地说：“哎呀！咋恁些蚂蟥啊！咋没吸住我啊！先生，我害怕！”说完拔腿就想跑。先生着急了，喊道：“别跑！快用鞋底打！”王子猷哼哼道：“先生，我可不敢打你！”先生一听火了：“这不算打我，你是在打蚂蟥哩！快点，狠打！”于是王子猷就抡起鞋底“乒乒、乓乓”“噼里啪啦”的在先生的身上用力的打了起来，边打还边说：“先生，屁股上的吸得真深哪！”先生忍者疼说：“快打！使劲打！”先生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蚂蟥吸的窟窿淌了一屁股的鲜血。打完了蚂蟥，先生穿好衣服，疼得也不知道热了。
王子猷看着先生那个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觉得自己挨板子的气，终于出出来了。先生也知道自己是中了王子猷设的圈套了,但有苦说不出,心想：好小子，咱走着瞧，以后少不得多吃几回板子。
五、趣解古言
有一次，先生上课给学生讲解《孟子》，淘气的王子猷在下面坐着不好好听讲，还和别的学生小声咕哝着说话。先生很生气，别让王子猷站起来背书，要是背不上来就得挨板子。没想到王子猷不仅倒背如流，而且还冲着满屋子的学生出洋相，同学们都憋不住劲哈哈大笑起来。
先生一看背书没有难为住王子猷，反而让他抢占了风头，于是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念了《孟子》上的一段：“滕文公问曰：‘滕小国也，事齐乎？事触乎？如之何则可？’”让王子猷解释是什么意思。
王子猷故意拿着劲，咳咳两声清着嗓子，然后朗声说道：
滕文公一阵泪涟涟，
孟老夫子听俺言，
寡人虽然称帝王，
国实扁小象泥丸。
若服北方侍侉子，
楚人中定起狼烟。
若服南方侍蛮子，
齐人肯定动戈干。
与这个男子亲亲嘴，
那个男子不耐烦。
与那个男子挤挤眼，
这个男子心里烦。
若是俩国都抱住，
一窝咋掏俩黄鳝。
老夫给俺拿主意，
你看小国难不难。
学生们听罢哈哈大笑，先生听罢哭笑不得，但看到王子猷这么聪明智慧，毕竟爱才之心，先生也就慢慢的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