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建军《美顺与长生》:治愈人生的力量,来自于本能的爱
我读书很少很少流泪,记忆中能够真切细腻到让我流泪的书,笛安的《西决》、倪萍的《姥姥语录》,再就是这本《美顺与长生》。
这本书讲了一个山村少女美顺意外嫁入北京后,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始终不离不弃的故事。这个家庭不算是顶顶好的家庭,但我发现,相比较而言,已经是普通人的顶配了。
读完这本书之后,我对人生又充满了希望,相信爱情,相信自己的双手能够创造美好的生活。人生不会是十全十美,不过,最重要的,是人们打心眼里,对自己的亲人、爱人好的那种爱。
人生中所有的不幸,遇到这样温暖的家庭和爱,基本上都能被融化被治愈。
有什么能抵得过一片真心呢?
美顺从不歧视长生,长生从不慢待美顺。
故事的开始是美顺和长生的特殊结合。
长生是个生理意义上的傻子,心智不全,家底还是较为丰厚,北京户口,两套房子,爸爸妈妈都是知识分子。美顺是个农村闺女,16岁虚改成了22岁,被舅老爷从老家带来北京嫁给了长生。
长生喜欢美顺,是因为看到照片后,觉得美顺长得像姥姥,他并不因为美顺是乡下人没见识而慢待美顺。长生黏美顺,总望着美顺笑,万事依着美顺,洗衣做饭都做得来,平常每月都背着美顺给她家里人寄钱还说是美顺叮嘱的,遇到大事都是要护着美顺的。
美顺对长生无感。或许美顺还是带着未能嫁给栓柱的遗憾来北京的。美顺一开始有点烦长生,就是有点陌生,有点害怕,又有点厌烦,但始终没有歧视。
后来美顺觉出长生对自己的好,开始“反哺”。先是掏心掏肺地对待公婆,对长生的工资不过分追究,后是不许别人和家里人包括长生的姐姐长莉叫长生傻子,别人欺负长生如厂霸冯永,美顺扑上去替长生还手(虽然后来演变成一场大战,但总归是替长生出了口恶气)。
两个人过着过着,真正地成了一家人。这种关系是真的叫人舒服的,没有算计,没有权衡,只有发自真心的爱护。
在如今的社会里,不带一点私心的爱情有吗?有,就是太少了。美顺和长生之间就是踏实,就是带着自己认知范围内最大的理解和关怀,彼此一心一意地为对方着想。他们之间的爱情纯粹得让人感动。
说实话,长生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因为他无法拥有一个正常的心智,无法拥有出色的事业;但同时他和美顺之间的情感连接,又使得他不完整的生命变得圆满。我们在人生中的终极追求,最后不过是一份真心实意的情感罢了。
美顺和长生都有。
爱情的平视,让他们之间的爱情变得真实感人。
发自人心里的亲热
“亲热”这个词我鲜少用来形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此刻,我竟觉得合适。
长生与美顺,长生与美顺的家人,长生与姥姥,长生与姐姐长莉,美顺与公公婆婆,美顺与英姐,美顺与英子,长生美顺与孩子……皆是如此,都为亲热。长生和美顺都是那种实心眼,对人好,不求回报和金钱,只求长久的感情。
或许这么说,有些凡尔赛,他们家相对一般人来说富足,诸如长生被姐姐长莉骗去过户并卖掉的一套两居房,诸如美顺长生帮助二哥福顺买牛的2万、摆摊的25万,现在的人,谁能挥挥手就让这么大的一笔财产过去呢?
但感觉在他们与亲戚的关系中,感情是第一位的,金钱是第二位的。
为什么他们能够在与亲戚的关系中如此不计得失?他们真的那么富有吗?不是的呀,长生辛辛苦苦上班,美顺辛辛苦苦送报、卖饼才挣下2万和25万,那套两居房也是长生在单位分到的房子,他们也会觉得心疼啊。
他们对人亲,实打实地帮自己的亲人,只是因为长生和美顺比谁都要重感情。
还有一个原因是,长生和美顺各自给足了彼此安全感,在他们的家庭里,也会有很多糟心事,也会有一些不愉快,可他们从来不生嫌隙,只把自己的真心贴给对方。
像最明显的,长生虽然人有些傻傻的,但是长生也不是对谁都能说出自己的心事的,他只对美顺敞开心扉。他带着美顺去看姥姥,跟美顺说和姥姥之间的事,这些连长生的妈妈都不知道。而且,长生很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姥姥姥爷,长生只是自己去墓地。后来因为美顺,他慢慢地开始愿意和全家人一起去。这里的事情,想想就让人感觉到热泪盈眶。
美顺还在电子厂工作的时候,厂霸冯永欺负长生,勒索谩骂殴打长生。长生人高马大,就是缺了一份正常的心智,所以不敢还手,只是不做声。
美顺哪能让别人那么欺负长生,长生不敢还手,她一头撞到冯永,烙饼用的铁铲呼在冯永身上,冯永还手打美顺,这才激发了长生的保护欲,他要保护美顺,不允许别人欺负他媳妇,开始反击冯永,和冯永拼命。所以那场鲜血淋漓的打架,以冯永半边耳朵被咬掉、调离厂区,长生家赔偿冯永10万块而告终。
还有,因为美顺开饼店特别辛苦,长生爸妈又开始老了,妈妈走在路上还迷糊过,长生竟第一次觉得自己40岁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对家庭的责任,特别郑重地跟爸爸谈,他要辞去电子厂的正式工人工作,帮助美顺开店,卖肉饼、馅饼、肉龙等,照顾家里。
……
他们如此真心实意地爱着对方,一个家庭里纵使出现天大的事,也因为有爱,而变得坚强、果敢和美好。美顺因为真心融入了长生的生活,长生因为真心融入了美顺的生活,他们真正地是夫妇一体。
要说和长生一家的生活互动算是爱的港湾,那么从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要强,则是让美顺找到了人生真正的意义。
长生的工资,最初是由婆婆来保管的,每月只给长生800块,但实际长生的工资有一千七八。美顺从在一起工作的英姐那儿搞明白了长生的月薪之后,并没有发作,只是默默攒着自己能够支配的钱。
在公婆家吃饭,美顺每月都要交给婆婆饭钱,公婆为牛牛上幼儿园花了几万块,美顺清点了一下自己和长生的可支配存款是一万多,一并交给公婆,说要还的。每次婆婆都说,美顺就是太要强了。
非典来了之后,美顺坚持上班,因为她多上一天半,能多挣几十块钱;从电子厂下岗后,美顺就去做了送报的工作,起早贪黑;后来开了饼店,卖芝麻糖饼、烧饼和馅饼等……美顺在北京的生活过得很充实很辛苦,她没有在这个家里坐享其成,一直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换得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其实尽管她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不过她就那样,不断地坚持干着。
到了后来,因为长莉诱骗长生过户后卖了家里的两居之后,美顺打听到能有五百万左右,她心疼,为了长生对姐姐的感情,她接纳了这件事情。
但她一直跟自己较劲,得卖多少张饼才能卖够五百万,她不知道。
她只是在饼店更勤快了,辛苦得长生都看不下去,得空就请假回来帮她。后来因为肉饼做得好吃大家都喜欢,长生直接跟爸爸恳谈,他要辞去厂里的正式工作,他要承担起对这个家庭的责任。
看啊,美顺的勤劳带动了长生的成长。
除了自己不辞劳苦地干活,美顺还去帮英姐处理家庭的事情、给英姐牵红线,另外最后她帮助英子摆正了对生活的心态,帮她找人打官司。我发现,不知不觉中,美顺成长为了一个强大的人。
她只有小学一年级的文化,但是在食堂的时候受到英姐让她算账的锻炼,起早贪黑送报、自己开店、帮助别人,她像个战士,所向披靡。
有勤劳的品质、要强的性格、踏实的心态,所以,来北京后,美顺的眼界一步步变得开阔,她和她的家庭在生活中的前行,一步比一步走得更加沉稳。
这是一部诚挚的作品,作者塑造的美顺与长生的爱情、亲情和家庭,沉稳、细腻、平凡朴实却又感人至深。
我发现我找到了生活归宿的样子,它既不冒进也不拘泥于传统,只是用真心严丝合缝地把生活的一地鸡毛都包裹起来,让生活在其中的人,觉得既平安又喜乐。
人生当中的确有许许多多我们未曾见过的事情和各种各样的诱惑与期待,但如果想要拥有一个幸福的日子,那也的确需要我们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真诚与心意。
所以,是啊,治愈人生的力量,来自于人们最本能的爱啊。
文|京华
图|网络
编辑|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