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义 |下雪了,我做好了过冬的准备
像是为了响应时节的安排,明天小雪节气才到,今天就飘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花。
驾车和妻从县城一路向北,雪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似乎要冲破挡风玻璃而入。没想到今年的第一场雪会来得这么早,这么猛,与我撞了个满怀。
往年的第一场雪总是姗姗来迟。她知道自己是冬天的主角,是整个冬舞台最耀眼的明星,在万人久久期盼之后才慢条斯理地登场。经常是狂风刮了一天,阴沉了一夜,第二天才似有似无地飘落几片雪花应应场面,恰如当红明星为了吸金不得不对高价买票入场的观众勉强地挤出几丝敷衍的笑容。
路边的塄坎上、树枝上、屋顶上、田野里已经是白茫茫一片,粉琢玉砌一般。公路上、庭院前后地气还热,娇嫩轻盈的雪花触地即化,湿漉漉的一片。
不知是谁家屋后的大槐树显然没有做好过冬的准备,满树细圆的叶子还未完全脱落,有的还是略微的青绿色,被雪捂了个严严实实,或许这是槐树叶和雪花几十年都未曾有过的拥抱。
几家门前的柿子红得分外耀眼。在这奇妙的时刻,树枝上红彤彤柿子围上了轻柔的雪花围巾,让一张张红脸更娇更艳了。
路边的柳树懵懵懂懂,不知所措。细长的柳叶还没有和母亲做好分别的准备,它们紧紧地依偎在母亲的身上。覆盖的雪团让柳树沉重吃力、摇摇欲坠。也许它们正在和雪花拌嘴,柳叶嗔怪雪花的来临仓促,雪花嫌弃柳叶的告别迟缓。
地里的苹果树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果去叶尽,雪花飘落在树枝上,垒成厚厚的绒条,在空中肆意地弯成各种造型,让人眼花缭乱。休息休息吧,辛苦一年了,也该养精蓄锐为来年打算。
一群麻雀和几只喜鹊在树枝上跳来跳去。每次一落下,枝上的雪片随风飘落。不知是对大雪的突至欢呼雀跃还是为食物短缺焦躁不安?
车子在老家门前缓缓停下。一开车门,和着雪末的清凉空气迎面而来。贪婪地吸了几口,身体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老家比县城冷多了。
打开老家大门,不出所料,葡萄树的叶子落满了院子。母亲已被接到县城过冬,家里空无一人。拿起扫帚清扫院落,不想让老家呈现荒无人烟的样子,这里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每次郁闷不开心的时候我都想驱车回老家,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吹吹风、数数星星、甚至吸几口烟。这个地方能让我卸下沉重的铠甲,暂时抛开一切烦恼,全身心地放松。
拉开沉重的石板,关掉自来水的入户闸门,将家里所有的水龙头拧至开启状态,滴尽龙头里最后一滴水,若水管龙头冻裂来年修复费时费力。放光太阳能里的剩水,拉掉电线总闸,站在院子中央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好像没遗漏什么事情。
轻轻地关上大门,整个村落静悄悄。几只狗在湿漉漉的水泥路面上慢慢悠悠地游荡,儿时打雪仗的嬉闹声似乎是耳边回响。
车子悄无声息地离开,雪依旧在无声无息地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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