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Sep.

21.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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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未闻雨声，可是醒来时，窗外却湿漉漉的，草木悻悻沉静在灰蒙蒙的早晨，不远处的小广场上依旧舞动着阿姨们的暮色青春，五颜六色，攒动在青山脚下，似野花绽放，郁郁纷纷。

我将自己贴在窗子上，想象自己变薄了，薄得透过了窗，飘在空中，伴着湿润的水蒸气畅游。

入秋很久了，可丝毫察觉不到，空气还是湿热的，草木旺盛着。这个夏天似乎过了好久好久，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不知什么时候，对于夏天的记忆变了模样，专属于之一季节的肆虐与自由，在最后那次暑假结束以后，便了无音信。如今，连记忆里对夏天的热爱，也因一场急雨被冲刷得干净，眼下回想起来，都是汗津津的焦虑、不安与失眠。

忽然间，我变得渴望秋天了，想念那些纷飞的树叶和萧瑟的秋雨，想念我行走在落满了银杏叶的街头，脚下纷纷传来深秋干脆的炸裂。

如今的记忆里，秋天还是和同学结伴去上课的画面，冷风猎猎，吹得耳尖儿泛红，街边的烤红薯香气诱人，热气腾腾的炭炉烤得秋天滋滋作响。

也许是这个夏天吹风太少了，积攒在骨缝里的汗水没机会散去，因此总觉得燥燥的，所以更怀念深秋的凉了，渴望那份刺骨的寒冷彻底拯救我于火热的境地。

想着想着，眼下的灰色突然笼罩过来了，这才恍然意识到，或许这份色彩会从夏天的尾巴蔓延到秋季吧。

终究我不是渴望秋天，而是想念以往的秋天，没有被现实更新过的秋天。

有点想家了，我扪心自问着，我想念哪个家呢？

上次和妈妈分别，离现在还很近，我们一家人在院子里吃烧烤的日子不过就在几个月以前。去年秋天回家，家乡的变化一点也不大，一草一木都是小时候的样子，人们走在自己的日子里，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有人离去又回来了。

新家是在我上大学时装修好的，住了这么久，因为父母熟悉的生活习惯使新家很快充满了家的味道，可是我如今想念的，依旧不是这间屋子。我想念的是老房子吗？

上次回老房子，冷清的氛围让许多家具都旧了起来。衣柜的门板翘起来了，地板的缝隙越来越大，淡黄色的墙围也过时了，太阳晒得颜色深了许多，仿佛一道挥之不去的晚霞。屋里屋外冷飕飕的，尽管熟悉的环境里还弥留着童年时期的回忆，但空气已经不再包容我们了，一呼一吸都是生疏的气味。

后来我想，也许想家是思念家人吧。可是爸妈来到身边的那段日子，心里却还是空空的，我左思右想，最后才明白过来，原来我想念的家，是一家三口在老房子里的那段时光，是我作为女儿的那份自在无忧，是我不必远行，爸妈永远相拥的日子。

如此一来，我是回不去“家”了，那是永远被留在了回忆里的时光，是自从那年，爸妈拖着行李箱送我去大学之后，就不再重来的岁月。

转瞬秋来，转眼归去，曾经的秋天和曾经的家都将渐行渐远，我不知道自己还在思念着什么，总之思念的，永远是回不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