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奇方之救命还魂丹(五)
王轸走后,杜衡将信将疑。先前几位医生开的药都很奇特:蜂房、头发、铜锈、蛇皮、槐花……王轸诊治时太草率,开的药也太平常,她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依照吩咐让姆妈服药。
第四天晚上,杜衡来到姆妈床前探视。姆妈猛一把拉着她的手不放,泪水顺着眼角直流,脸憋得通红,喉咙里咕隆咕隆直响。杜衡吓坏了,急忙喊陈妈。
“衡儿……”姆妈一声轻唤,细如游丝,可在杜衡听来,无异于空谷足音、三伏炸雷。
“姆妈,姆妈,是您喊我么…… ”
“我的儿啊!”两人抱成一团。闻声赶来的陈妈也高兴得直抹泪。
第二天,姆妈就完全可以说话了,只是身体还弱,一时起不了床。杜衡命陈妈在门口挡住所有的客,她要专门接待王轸以表谢意。刘松竹自然是主要的陪客。她清晨就开始着意打扮,描眉、抹粉,后又觉不美,干脆洗去了。她拿起琵琶、三弦调了调音,想弹上一曲练练手指,又弹不下去,干脆下楼去等着。慌慌张张地惹来了刚进门的刘松竹的调笑:“别急,是我,弃愉还没到呢。”
没想到七等八等,只等来位麻脸青年席特库。
“师傅正准备出门,从北京来了位朋友,有事与他商谈,来不了了,托我将这剂药送来,说病者服后就可痊愈。”
刘松竹暗笑:这家伙也吊起胃口来了。
杜衡嘱咐席特库:“回去告诉你师傅,就说我姆妈已能说话了,我不便前往致谢,请他拔冗前来寒舍容我们表表心意。”
“我一定把话带到。”
“小兄弟,这样疑难的病症,你师傅怎么诊察出来的?”
“听师傅说,新建之宅,湿气尤重,病人心气本来较虚,加上饮酒后毛孔大张,湿气乘虚而入,致病人失音。”
“你师傅的药怎么这样灵呢?”
“听师傅说,此病倒古已有之,有医案可查,他不过依样画葫芦。”
愈说得平淡愈显出王轸的神奇,杜衡陷于沉思遐想之中,以致席特库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王轸没来,杜衡觉得饭菜也无味了,好在刘松竹谈起了席特库的故事才又勾起了她的兴致:
“这“席特库”是满文,意为“尿炕的孩子”。他是京城一个旗兵的独生子。弃愉在京那年,他只十岁,突患急症,高烧不退,浑身发红发烫,像火炭一样。好多医林高手见之即走。夫妇俩跪求弃愉。弃愉诊视后说'有两条要讲明:一是诊好后面容难保,二是诊治时惨不忍睹,如同意我就下手'。夫妇俩只叫'快请快请’。
弃愉傍晚时将病孩绑在草塘边的树上,拿皮鞭抽得他鲜血淋漓然后退至几十尺以外。入夜,蚊子闻到血腥味飞来叮满他一身,哭叫声呼天抢地。其父母和围观者不忍,都要上去解救。弃愉厉声喝退,半个时辰后才令将病孩抱回家中,当夜,孩子天花猛然发作,高烧退去,捡了一条命,留下一脸疤痕。其父母硬让席特库给弃愉当小厮以报恩。弃愉见其诚实好学,就收他为徒了。一晃成了个小伙子!弃愉还常叹息:'救其命毁其容,造福乎?作孽乎?’”
杜衡自那天后一直琢磨,莫非王轸鄙视自己,避而不见,由此黯然神伤,情绪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