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群星作品《眼之惑》（纸刊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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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之 惑
文/晨星熹微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左眼睛里似乎有一个东西卡着，不舒服的感觉使我很想掀开它看一看，那里到底有什么呢？可我终究是知道，我不能掀开它看的，因为毕竟是在眼睛最里头。我只能无奈的揉揉我的眼皮——看着无异样的眼皮。可是我的手指除了摸到我无异样的皮肤，其他的什么也感觉不到。我忍着强烈的好奇心和眼睛传给我的异物感，过了几天。
一天下午上完课后，左眼突然开始钻心的疼。我睡觉的时候，它疼，我睁开眼，它也疼；我跳动时，它会疼，静止不动时，它也疼。疼痛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我，甚至在尖锐的痛感中牵动着我的耳朵也疼，牵扯住我的头部也疼。疼痛让我感觉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有种想把眼部摘下来看看的冲动。但理智让我知道，我不能，我不敢。我开始胡思乱想:我的眼睛是得了癌症吗，要不然它怎么会让我如此难受？
我打电话问我的闺蜜:我会得眼癌吗？她温柔的回复:不会的，怎么可能？你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她说话的同时我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呵呵呵呵”的笑声。我问:是谁在笑，是谁在笑？电话那头笑得更加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是她老公，他在笑话我啦。
“不是眼癌怎么会这么疼？”
“眼癌患者的眼睛是黄的，你的眼睛是黄的吗？”
“不知道，我没注意过它的颜色。”我丢下手机奔到镜子前，左瞧右瞧，恨不能把眼珠子掏出来瞧。没有什么黄色，它看起来一点异样都没有。虽然我感觉他应该肿得像个灯笼，或者是气球，可是它十分淡定，完全岿然不动，看上去却非常的正常。
我知道，我应该休息。于是我就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我的大脑却在飞速的运转:是我玩多的手机吗？是我看多了电脑吗？是我把电视盯的时间太长了吗？是我工作时低头时间太长，看多了书、改多了本子的原因？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或者是我戴博士伦的原因？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那个夜晚，我把昔日的生活习惯一次又一次地反省，一次又一次向自己承诺今后少看书、尽量不批改作业、放下手机、离开电脑和电视。
第二天早晨，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轻描淡写的说:以后多看远处的物体，不要总是盯着近处的物体看，少看手机、电脑和电视。回到家后，我就十分听话地一整个下午闭眼赖在床上，任疼痛折磨着我，仔细倾听这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世界里所有的声音。
我听到窗外鸟儿清脆婉转的叫声，想象着他们自由自在快活的样子；听到孩子们欢笑的声音，想象他们无忧无虑追逐时的笑颜；听到电视里人物对话的声音，想像演员们貌若天仙的容颜和非凡的演技；听到树叶发出轻微的声响，想象风和树在这冬日寒风中缠绵着，如何妙曼地起舞；听到车子一阵阵奔近又奔远而去的声响，想着行走在这滚滚红尘，总不过是在庸人自扰，荣辱兴衰都只是烟云而已……
听到我的手机在不停地响，揣测着是谁发来的微信抑或是短信，想着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关心着我需要着我牵挂着我？
第二天，我又在床上躺了一个上午后，使我害怕的不再仅仅是眼睛疼，耳朵疼，头疼，最最可怕的是头晕，浑身无力。我知道如果我再这样睡下去，即使我的眼睛好了，我的人肯定是颓废了。
没有眼睛的世界，心灵是那样的空虚，同时却充满了想象；没有眼睛的世界，是那样的黑暗，同时心灵又是那样的好奇；没有眼睛的世界，是那样的无奈，心灵却可以那样宁静……没有眼睛的世界，许多地方不能抵达，可是心灵可以……
想想《我与地坛》中，那个在意气风发的年龄突然双腿瘫痪的少年，《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中那个一直处在黑暗中的女孩，这点点伤痛也算苦难？这尘世，谁又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意外来临？毕竟我们都只是平凡的普通人，一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一个人如果有了一点点挫折，便一蹶不振，那比眼睛有疾可怕多了。心灵一旦短视，失去斗志，世界再明媚也是阴 霾，道路再平坦也是难行，花儿再娇艳也只漠然置之……
于是，我起床，闭着眼奔跑跳跃，同样坚持着锻炼；站在冬日暖阳下，耳朵细听花开的声音，皮肤感受风抚摸时的温柔，接受大自然的馈赠；听朋友们聊天、欢唱，让心感觉尘世的温暖，人与人之间的温馨；用心倾听有声小说，感受文字的魅力……大概是注意力分散的原因，那份痛感相反的不是那么锥心了。后来，经过几天的闭眼“偷懒”做事，异物感、疼痛感也渐渐远去了。
我们的人生，大抵如此:将来会经历什么，确实谁也不可预知。这次眼疾后，我更加明白:
我们这一生，走过平湖烟雨，看遍万水千山，拥抱岁月山河，历尽人世劫数，尝遍人间百味后，应该更加智慧、不畏艰难。
愿我们余生勇敢面对生活所有的馈赠——无论是惊喜还是惊吓，在顺境中敢努力向上，在逆境中敢俯视疾苦和病痛，俯视角落和夹缝，圆满这一生。
作家档案
晨星熹微，本名万群星。湖北洪湖人。喜欢瑜伽和钢琴，更爱用文字充实自己。课堂上与学生分析文字，课堂外编辑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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