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画三绝”:她凭什么修得如此高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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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为一本诗书画选写一篇序,却竟然令大学问家余英时惶悚地感到“不配”。勉为其难下的长序,却又被人认为是值得购买这本精选的理由之一。
可见文人相惜,相知,相应,成就的才是佳话。
余英时赞曰:
以本书而言,诗、书、画“三绝”显然已融合为一,并且在同一风格的笼罩之下,展现出艺术创作的鲜明个性。...充和与中国古典艺术精神早已融化为一体。就这一方面而言,她在今天无疑是岿然独存的鲁殿灵光。
评价已相当的高。当今书坛唯一耀眼的奎星,既是高屋建瓴的概述,又是傲视群贤的气度。编者艺术史学家白谦慎的话更为通晓:
张充和的诗书画是历史悠久的文人艺术传统在当代的延续。
历史学家、艺术评论家的评述,都没有局限在对张充和的书法上,而是放眼到她所涉猎的全领域。关于这一点,张充和的老师、书法大家沈尹默先生则表述得更为精炼:
能者固无所不能。
余英时附赞,“这句评语一点也不夸张”。那么,一袭纤纤女子,何以竟能在中国古典艺术世界中达到如此高的评价,如此高的造境?
余白二位的文章中都提到一点,也许值得我们在此拈出,做一个侧重点上得关注与思考。
余英时认为,“这必须从她早年所受得特殊教育谈起”,“她自童年时期起便走进了古典的精神世界,其中有经、史、诗、文,有书、画,也有戏曲和音乐。换句话说,她基本上是传统私塾出身,在考进北大以前,几乎没有接触过现代化的教育。”
白谦慎也透露,“张充和出生后不久即被祖母保养,在安徽老家接受传统教育,九岁时在吴昌硕弟子、精于楚器研究的考古学家朱谟钦(拜石)先生指导下学习古文和书法,直至十六岁才回到苏州接受新式教育。”
看来,这种古典式的训练是张充和日后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的基础。
作为历史学家,余英时先生指出,“古典教育同时拥抱似相反实相成的两大原则:即一方面尽量扩大知识的范围,另一方面则力求打通知识世界的千门万户。”这也是儒家所主张的“博与约、通与专,或曰多闻与一贯之间必须保持一种动态的平衡。”
诗、书、画、昆曲、乐器等多方面的“能”反映了张充和涉猎范畴的广博,而书法上的“能”则是张充和一以贯之的“专”。
白谦慎介绍,“书法是张充和一生的爱好。她五岁开始学书,初以颜字打基础,后兼学诸家,于隶书、章草、今草、行书、楷书皆有所擅。少年时,便为人作榜书。二十多岁时所作小楷,气息清朗,格调高雅。流寓重庆时,在沈尹默先生的建议下,研习汉碑、古代墓志,书风转向高古。今天已是九十八岁高龄的她,不复登台表演昆曲,也很少作诗赋词,但依旧每日临池不辍。”
中国古典式的教育,其实讲究的是四个字:以通驭专。
如果仅专于一技,庄子在两千多年就严厉批评过,“不该不遍,一曲之士”而已。如果兴趣过于广泛,游移漂浮于猎奇,孔子也批评并提出规范,必须恪守“吾道一以贯之”。
孙过庭在《书谱》中就曾总结道,“通会之际,人书俱老。”
今日习书之人,沉浸于书法之道已经难能可贵,再想接受古典式的教育则是不可能的,但如何给自己的笔下之字,多一份通达灵气,则是必须着眼的案头课题。若没有深厚扎实的“字外功”,亦只是所谓的“字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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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结缡二十年赠汉思》二十首之一。一句“佯惊邂逅问何来”,青春懵懂爱慕之情跃然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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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充和大概两天就能临完一通,速度相当快。如果是平均三天临完一通的话,每天都临,临完一百通差不多也要十个月。从这可以看出,中国书法家平素看似一挥而就的草书,实际上是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断临习为基础的。”——白谦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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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册页是张充和的得意之作,也是张充和“诗书画三绝”的代表作品。
文/老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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