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坑巷,不应轻易抛弃的地名!

屎坑巷的路牌很醒目

这几天郁南县都城镇的屎坑巷,可以说是上了热搜榜了。起因是在美化都城中,这条官方的吉庆巷终于挂起了屎坑巷的路牌!

我们这一辈都城人,对屎坑巷是非常熟悉的。这巷子,我们这一辈人就叫它屎坑巷。什么吉庆巷,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有路牌后的官方叫法。即使有了这个官方的吉庆巷,民间依然称它为屎坑巷。

没想到,屎坑巷的牌子才挂了两天,就被摘下来了,这是官方的意志,民间无法抗拒。

屎坑巷的牌子被摘下来了

对于屎坑巷,我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1969年秋季,我在大地巷的手工业职工子弟学校读完一年级后,就到当时的镇四小,如今的中心校读二年级了。

我家住在都城幸福横巷,每天上学放学,最近的路线是走这条屎坑巷。从小学二年级到五年级(我们当时小学是五年制),除了寒暑假,我每天都要从屎坑巷走两个来回。

屎坑巷因里面有一座公共厕所而得名。据说这是都城最早的一座公共厕所。这个公共厕所分男女两部分,目测男厕蹲位比女厕蹲位多一倍以上。无论男女厕,上厕所必须上十来级梯级。男厕所两排蹲位在中间,每排蹲位下面是一道倾斜度可能有20度的屎渠直通粪池。环卫工人每天两次挑一担水来,在第一个蹲位把一桶水倾倒下去,这排蹲位下屎渠的屎就哗啦啦地被冲到了粪池了。按照当年的水平,这种设计无疑是非常科学的。只是当年每个人上厕所都不会使用卷纸,讲究的是用旧报纸、字簿纸,包括山人在内的很多人,都是用小篾片,便后用小篾片刮屁股,感觉刮得既干净又不会脏手。但有时候有些篾片长了,卡在屎渠,屎渠的屎就有可能冲不走了。

碾 船

屎坑巷的巷口在中山路,面对巷口,左边是一座房管的房子,里面住了不少人家。再过去一间屋,就是都城卫生院。山人小的时候,母亲常常带我到这里找刘义炳医生看病。巷口的右边,则是赫赫有名的徐威武诊所。

徐威武据说是前清的武秀才,对面海人(即德庆人),他在巷口的诊所里行医,主治刀伤铁打。我记得我姐姐小时候换牙,有一次母亲就是无法帮她拔出来,外祖母于是带姐姐找徐伯,我是跟屁虫,自然跟着。当我们来到徐威武的诊所,我首先发现的是一个碾生草药的的碾船。觉得很好玩,于是用手弄它,外祖母怕我碾到手,立刻制止。徐伯让姐姐闭着眼睛张开嘴,让他看看,叮嘱不要睁开眼睛,否则看不到。姐姐听话地这样做了,没想到徐威武从他的唐装衫口袋里拿出一把老虎钳,一拔就把姐姐的牙齿拔下来了。姐姐张开眼,看到徐威武手上这把吓人的老虎钳,哗的一声哭了起来……

从巷口进入屎坑巷,右边的屋子即徐威武诊所的后座,在巷子里面开了一个侧门。我们上三年级的时候,这个侧门边发现有人用粉笔书写的反动标语。当时是1970年,出现反动标语还得了!派出所断定是附近镇四小的学生所为。于是让我们全校所有学生,从课文簿上撕下一页纸,写上两句口号,第一句是:毛主席万岁。第二句是:打倒刘少奇。很快,派出所就破案了,反动标语是我们镇四小四年级的一位女生所写!这位女生最后被永远开除出都城镇的学校。写有反动标语的砖也被凿走了。

如今的中心校

经过这座出现反动标语的房子,就是屎坑巷得名的公共厕所了。厕所的对面,是一口池塘,这口池塘种满了水浮莲。当年家里贫穷的都养猪,但城镇居民粮食都是定量供应,人尚且不够吃,哪里有余粮喂猪呢?因此,水浮莲就成了最普遍的猪食了。

其实这口池塘不是鱼塘,是都城巡检司城的护城河。

都城巡检司在如今的郁南县委、县政府大院(包括旧武装部)。

都城巡检司成立于明朝成化六年(1470年),明成化十九年(1483年)筑城,名为都城巡检司城。

都城巡检司城墙周长共329丈4尺5寸,高1丈6尺。城内建城隍庙1座、大门1座、土地祠1座,巡检司衙门1座3间。嘉靖二十年(1541)遭受风雨而倒塌,万历十五年(1587年)向上级详细呈报,请求维修,获得同意后,委托典史黄永敬负责组织、监督修理。

都城巡检司在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移驻怀乡(今属信宜),雍正十二年(1734年),正式予以裁撤,巡检司办公房屋随之荒废。剩下数株黄皮树和一间城隍庙,人们称之为“黄皮城”。清代西宁著名诗人何其彬有诗写道:

彼都原属古康州,司撤城荒署巷幽。

茅屋数间株百本,黄皮六月卖江头。

都城巡检司城周围都是护城河。我们这一辈的人只要还有印象,就会记得如今县委、县府大院的周围,当年都是池塘!

屎坑巷的尽头,有一棵比如今白木大榕树还大、还老的榕树,可惜这棵榕树在我们五年级的时候砍了!与大榕树一路之隔,就是我的母校镇四小,如今的中心校。这所学校所在的地方,是从前的吉庆社。

屎坑巷是深入都城人心里的一条小巷子。郁南官方认为不雅,那是因为他们不雅!

上海保留摸奶路路名

上海有一条摸奶路,一直没有改名。上海市地名协会副理事长薛理勇介绍说:

有些网友觉得低俗的“摸奶路”,并不能单纯从字面上去理解,它其实是一条极其狭长的小马路,如果两个人在弄堂里碰到,必须侧身才能错过,这样一来必定会“摩肩擦胸”,后人约定俗成称之为“摸奶路”。

薛理勇表示:

上海市区路名的得名、取名、命名也折射出上海城市的发展轨迹,它从另一个角度叙述了上海的历史、文化等。

据报道,摸奶路里还有摸奶弄,有学问的人把“摸奶弄”的“摸”字去掉提手旁,把“奶”去掉女字旁,成为“莫乃弄”。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摸奶弄改为谐音莫乃弄

如此,我们都城的屎坑巷,不也可以变成“史亨巷”吗?

屎坑巷这个地名见证都城的发展,真的不要轻易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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