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琅琊东邪:我和大黑牛的恩怨
文:琅琊东邪 / 图:堆糖
那应该是我五六岁的时候,我爷爷养了一头大黑公牛,它虽属于黄牛品种,但是一身黑毛。
在我的记忆里,这头大黑牛像一座山一样,又黑又壮,浑身黑毛,唯独牛头正中间有一撮白毛,忽闪忽闪的大黑眼透露出威严的目光。我都不敢直视它,鼻子动不动就呼呼地喷气,偶尔一次闷嚎,如雷震天撼地。后来看到西游记里的牛魔王,我总感觉那就是爷爷养的那头大黑牛,嘴巴永远不会停歇,不知道在嚼什么,后来才知道它是在反刍。它那两只长长的牛角可能比我的脊背还宽,让人不寒而栗,甚至有几次我差点死在它的牛角之下,因为它和我结下了深仇大恨。家里几乎所有人都可以使唤它,唯独我不敢靠近它。
据爸爸说,这大黑牛正当年,十分有力气,田里的活根本不在话下,套上它耕地,几个来回下来依旧疾步如飞,都不用休息,一般人还跟不上它的节奏。供我们整个大家族几十口人共同使用,有了它,田里的农活就轻省了很多。
公牛是具有攻击力的,而且发情期更厉害。所以,在老家除了种牛,多数公牛是要被以一种特殊方式阉割的,我理解的就是破坏他的睾丸,手段也很残忍。被阉的公牛会温顺很多,但是体力可能也会下降不少。而爷爷养的这头大黑牛,没有被阉割,所以在我看来,极具攻击力,尤其是我经历了和它的几次交锋之后,我都敬而远之,绝不靠近。
我和大黑牛第一次交锋,是一个夏末秋初的时候,记忆十分深刻,母亲去奶奶家借了这大黑牛,让我牵着它的缰绳,去西河沙滩给花生除草。顺便可以让它吃点新鲜的草。我那时候又瘦又小,夏天热,我也没穿什么衣服,就一个小裤衩。开始挺好的,它被我牵着,顺从地走着。可走到树林子里,穿过很多低矮的槐树丛,它就开始贪吃起槐叶来。开始我觉得有意思就让它吃,后来为了赶路,我就拽它,缰绳是穿在它的鼻环上的,被绳子拽着肯定是疼的。几次三番下来,大黑牛好像是气急了,忍不住了,可能在想,你这么个小孩还敢惹我,我吃两口怎么了?让你好看,然后,它发出闷嚎,低吼一声冲了上来。我看着一座山冲过来,脑子根本就是懵的,一片空白,接着我就被大黑牛拱倒在地,它用跟我脊背宽度差不多的大牛角把我挑起来,扔到半空中,在飞出十几米远的地方自由落地,我的身体落地瞬间发出“噗”的一声闷响,重重地摔在沙地上。我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估计是又疼又怕,哇的一声哭出来。
母亲也吓坏了,赶紧跑来把我抱起来,检查是否有被牛角伤到,看我哭出来,身上又没有明显伤,才放心下来,再也不敢让我牵着牛了。回家告诉了父亲,父亲把牛打了一顿鞭子。父母亲观察了我几天,没啥大碍,本来觉得这事也就过去了,可后面的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我每次去爷爷奶奶家,上茅房就是一个大问题,因为那头大黑牛就栓在牛栏里,茅房也在牛栏,我一进去大黑牛就像见到仇人一样,原本趴着的就噌地一声站起来,盯着我鼻子喷气,好像要挣脱缰绳向我冲来,还好它有缰绳拴着,不过好几次,还是吓得我尿不完就逃跑了。后来干脆就不去爷爷奶奶家了。
另外一次是在东岭,大黑牛正在耕地,我去地里玩耍,冤家路窄,又碰到它了,好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家伙突然发疯了一样,摆脱了耕具,直接冲了上来,又把我拱倒在地,用它的长角把我挑起来扔到了半空中,飞出十几米外落地,还好我落在土上,没有落在石头上,穿的衣服还算厚,没有伤到,可我那小心脏啊,扑通扑通跳了很久才平复。
这大黑牛,又结结实实地挨了父亲一顿鞭子。
我从此之后,对这大黑牛有了更深的阴影,看见就害怕。即使直到后来,爷爷把它卖掉了,再去爷爷家上茅房,都会心有余悸,过了很久,都还要先看看有没有大黑牛,再进去。我记忆里似乎是有三次被这大黑牛攻击。但是我好像记不起来第三次是在哪里被它攻击了。
三十多年过去了,那个外表不算强大,内心也十分柔弱的小少年,为了生活,走遍大江南北,四处闯荡,虽身经百战,也没有百毒不侵,却也日渐坚韧起来,竟然在记忆深处还是记得那条大黑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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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琅琊东邪,本名王志富,走在文旅创业路上的流浪布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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