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到兰寨去，凭吊那残存的古韵
十三、到兰寨去，
凭吊那残存的古韵
南江、油菜花、古建筑，林氏宗祠、正己学校、状元旗杆、明经进士旗杆夹……兰寨，一个自然、艺术、文化融为一体的古村落，不知道让多少人产生过多少美丽的想象。
可是，2015年的10月2日，当我第一次来到兰寨，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失落。自然与村落的割裂，文化与政治的冲突，让兰寨古韵受到了摧残，而历史与谎言的交织，也让兰寨的古韵蒙受了耻辱。
一、自然与村落的割裂
汽车从堤上驶下一道近百米的斜坡，就是兰寨的停车场。这是一个可以停放一百多辆汽车的停车场，可以想象，三月油菜花开的时候，游客是何等的熙攘。与停车场紧紧相连的，是兰寨的正己小学。这里，应该是兰寨的村口了。站在这里放眼望去，我看到了停车场边的那道可以防御百年一遇洪水的土堤。这道土堤在保护连滩免受水灾的同时，也把美丽的南江与古老的兰寨活生生地给拆开了！兰寨人和到兰寨的人，再也看不到倒映在南江波涛中的蓝天白云，再也感受不到湿润中夹带着稻香的南江和风，再也听不到和着木棹欸乃声的渔舟晚唱，再也拥抱不到洪水期间如怨如诉的渔火……
失去了南江的兰寨，就如失去了水汪汪大眼睛的姑娘。兰寨，成为了一条没有了灵性的村落！
二、古村在高高的新建筑中几近窒息
走进兰寨，破落的古建筑向我们诉说的，不是昔日的辉煌，而是今日的无奈。我们不能否认，近年来村民在古村建设的现代化新房子，充分反映了改革开放后村民的富裕程度。但这些高大的新建筑却把低矮的风烛残年的镬耳古屋和没有镬耳的古屋挤压得几近窒息。夕阳下，他们仿佛在向我们诉说对建筑生命的渴望……
我们当然可以说在兰寨古村中雨后春笋般拔起的新房子，让兰寨古村焕发了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生机！但我要说，就像北京城拆掉了牌楼、城墙，用苏联式的“火柴盒”大楼焕发出社会主义首都的生机一样，完全是得不偿失的愚蠢行为！如果近十年另给土地村民建新房子，限制村民拆旧建新，那么，兰寨古村就被会比最大限度地保留下来，不会是现在那样，在高高的新建筑中，几近窒息。
让我无语的是，2019年8月，当我我第四次来到兰寨时，发现安宁庙旁的一座刚拆了排栅的在建新楼房，其巨大的体积把安宁庙压得完全透不过气来！
三、没有维修，只有破坏
古建筑是兰寨的名片，据说全村有清末古建筑30座。岁月的侵蚀，使古建筑日渐衰败。加上解放后把这些古建筑视之为封建主义糟粕，不把他们铲平，就算是客气的了。而改革开放初期，一切向钱看，人们巴不得把古建筑里面的材料拆去换钱呢。进入21世纪后，这些严重衰败的古建筑突然让人看到了它们的价值，于是才想起保护、维修，可惜为时已晚，因为那个时候古建筑的材料制作技术已经失传，建筑技术也已失传。
在兰寨，我也看到了所谓的维修，不过与其说是维修，不如说是破坏。例如瓦当，由于现在这种构件已没有生产，于是维修者干脆用水泥糊了！个别地方的墙体是补砌的，砖是旧砖，可砌砖的浆却是现在用的水泥沙浆，而不是传统的石灰！地板也是，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捣黄泥、石灰、沙是最好的，铺设农村拆旧建新拆下来的旧砖也不错，但维修者却使用了水泥沙！
镬耳屋最珍贵的灰塑，损毁很严重，文化大革命时，有些被打掉了，即使没有被打掉，一百多年的岁月侵蚀，鲜有保存完美者。还能不能维修呢？我认为也很难。第一，懂得灰塑艺术的工匠早已作古，高等美术院校雕塑专业的老师可以进行灰塑，但价格绝对不是工匠的价格，而是艺术家的价格。这些古建筑的产权多属于一个家族，包括主体建筑和灰塑、木雕等是否维修，是否愿意花巨资去维修，我相信家族中的绝大多数人是不会同意的，除非家族中有人独立承担或几乎独立承担所有费用。第二，这些古建筑都几乎不再住人了，对于还没有完全达到小康水平的村民来说，维修它有什么意义？
走进兰寨的古屋，里面什么家具也没有，有的是断了腿缺了胳膊的民国格木家具，给人一种斯人已去的感觉。当日的花窗木雕、屏风木雕，大都损毁，剩下柱头或木雕的一鳞半爪，我除了一声声叹息外，真的无法为其精湛的工艺表示赞叹。
如果说，岁月的破坏是天灾，那么，政治的破坏就是人祸了。文革时期，古屋的壁画被作为封建主义的糟粕，被人用厚厚的石灰浆盖了，如今虽然用水洗过，但仍然无法恢复，古屋的壁画犹如被蒙上一层雾似的，让人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屋外屋内墙上，到处是文革的宣传痕迹。我虽然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但对中国人把政治放在第一，把艺术放在第二的革命精神，还是很无语。
四、专家捏造的历史让兰寨蒙羞
兰寨，除了岁月和政治的破坏，专家捏造的历史更让兰寨蒙受耻辱！
兰寨的价值在于它的古建筑群，但专家们对如何保护兰寨的古建筑群似乎并不感兴趣，他们把精力都集中在给兰寨伪造历史的工作上。
不错，兰寨曾给吴川状元林召棠竖起了状元旗杆，但兰寨人并没有说林召棠是兰寨人。自己宗族的人考上状元，虽然与村子无关，但却与宗族息息相关。在兰寨林氏宗祠前竖起吴川状元林召棠的旗杆，在那个时代并无不妥。可恶的是，我们的专家在大约190年之后，竟然罔顾历史，大言不惭地说兰寨培养出了林召棠这位状元，培养出了林劭楠、林劭熙、林焕羲、林淳耀4位进士和大批举人。为了证明林召棠是兰寨培养，专家们还虚构了林召棠父亲林泰雯在东安县任教谕时常常应兰寨之邀，到兰寨的村塾教书，让已经考上秀才、可以成为兰寨村塾老师的林召棠跟随兰寨村塾的蒙童一起学习。为了证明林劭楠、林劭熙、林焕羲、林淳耀4位是进士，专家们把“明经进士”当作进士，编造出他们中举的年份和任职，甚至还伪造他们的照片。以此欺骗游人，欺骗读者。
林氏宗祠中堂两侧贴有对联曰：“诵诗读书当念九龙立业，继志述事无忘十德家修！”仁义礼智信，天地德达忠，是林氏世系家训，修身治家的宗旨。 “信”是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专家门用虚构的历史，伪造的证据欺骗游客和读者，与兰寨林氏的家训是格格不入的，兰寨林氏应拒绝专家们的虚假，还兰寨以真实的历史。兰寨有自己灿烂辉煌的历史文化，专家们捏造的漏洞百出的历史，只会让兰寨林氏和林氏这一大片古建筑蒙羞！
清代和民国，兰寨用美轮美奂的建筑书写了它的文化辉煌，书写了兰寨林氏创造财富的奇迹。今日，兰寨用伤痕累累的古建筑向人们诉说：它们需要保护，需要抢救！它们希望延续辉煌，它们不甘于离去……
但我无能为力，我能做到的，是揭穿专家伪造的历史！呼吁对兰寨古建筑和古建筑的环境进行保护和抢救！
然后再一次到兰寨去，凭吊那残存的古韵。
2015年10月初稿
2019年12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