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支宁青年在国营农场的岁月(上)

了解宁夏,从《口述宁夏》出发

六十年前,两万八千名浙江青年,告别江南水乡,来到宁夏,被安置到农垦系统的9个国营农场,为开发边疆、建设农场奉献青春年华,谱写创业篇章。

01

艰苦创业的难忘岁月

1958年,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为加快边疆社会主义建设步伐,国家决定从内陆省区调一批支边人员。

1959年5月和1960年5月,先后有两批浙江支宁人员分别安置到平吉堡奶牛场 7503人,前进农场 6780人,暖泉农场 2771人,连湖农场 2158人,灵武农场 2127人,巴浪湖农场 577人,南梁农场(原芦花台园艺试验场) 2924人,贺兰山农牧场(原贺兰山畜牧试验场) 1000多人。

1959年12月,从当年5月安置到中宁县各人民公社的浙江青年中抽调了2023名,组建了国营渠口堡农场。

这些支宁青年,分别来自浙江省的杭州、湖州、温州、台州、嘉兴、绍兴、金华、宁波等地的几十个县(市)、区。他们年龄均在15一35周岁之间,大都具有小学、初中文化,有些是高中生。

来宁夏之前,浙江各地进行了广泛的宣传动员,“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是当时广大青年的追求与理想。因而报名非常踊跃,有些青年瞒着父母,个别少年“虚报”年龄来到宁夏支援边疆建设。

已成婚的年轻夫妇毫不犹豫地带着幼小的孩子,有些独生子带着年迈的父母一同来到宁夏安家落户。

浙江和宁夏两省区,对这项工作非常重视。浙江省要求,凡有支宁任务的县区、人民公社都要选派3一5名干部带队(也称随迁干部),负责集结转送,协助安置,保障生活,发展生产等工作。

由于人员多、路途远、运输条件差,支宁人员从乡村、城镇乘车或乘船到县、地区级火车站集结,统一乘坐棚车组成的火车专列。火车一路走走停停,3000多公里的路程,历时10天才能到达宁夏。

宁夏方面也做了最大的努力,各农场都成立了接待安置组织,派专人负责。农场干部和老职工把自已住的房屋腾出来,让给支宁青年住,自已住“地窝子”、马厩、饲养社小房。

各生产队都开办了食堂,指定复转军人,老职工担任支宁青年的生产、生活指导员,帮助解决各种问题和做思想工作。

浙江青年的到来,为各农场生产建设增添了有生力量。

1958年,农垦系统总人口只有9575人,职工4468人,到1960年底总人口达42861人,职工26485人,浙江籍人口和职工占到垦区总数的三分之二,是绝对的主力军。

浙江青年在老职工、复转军人、大中专学生的带领帮助下,将支援边疆的热情全部投入到垦荒造田,艰苦创业的劳动之中。他们克服环境恶劣,生活困难,居住简陋,劳动艰辛的困难,为建设农场奉献着全部力量。

5月,正是夏耕夏种的农忙季节。第一批从浙江东阳到灵武农场一站一队的青年,不顾路途劳累,立即投入到平田整地,运送肥料,播种插秧的劳动中。

为了比先进、学先进,担任党支部副书记的浙江带队干部黄林法,动员支宁女青年娄淑女、卢瑶珍、马冬光等成立了“十五姐妹突击队”,她们提出了“学男子、比男子、超男子”的口号。平田整地时,由每天人均二亩提高到三亩八分,插秧时,平均每人每天插一亩七分,秋天割水稻时,她们披星带月、加班加点,最高人均每天割二亩四分,样样农活都超过男职工。

“十五姐妹突出队”连续四次受到集体奖励,队长娄淑女获得了模范共产党员的光荣称号,1959年9月,被选为宁夏观礼代表,到北京参加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十周年庆典。

1959年,经过半个月路途跋涉的浙江平阳县五个公社的600名支宁人员,被安置到了前进农场八队,由21名老军工带领,开始了紧张的劳动生产。

1960年8月,农场决定在离八队三公里外的地方新建九队,当时派了50名强壮青年组成基建突出队。二人一组,每天必须完成1000块脱土坯的指标,为了完成任务,他们早岀晚归,手上磨岀了血泡,忍痛坚持继续干。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他们用土坯和草泥巴建造了四排土窑洞,装上门窗,盘好火炕,入冬前100多名青年住进了新房。

02

艰苦创业的难忘岁月

安置浙江青年的农场中,有6个农场、一个分场处在贺兰山东麓南北长约200公里的冲积扇地带上,这里生态恶劣,植被稀少,土地荒漠,地表泛碱。春天刮大风起沙尘暴;夏季下雷雨发山洪;秋末初冬寒流侵袭;冬季寒风凛冽刺骨难忍。

浙江青年和老职工就是在这种人烟稀少的荒原上筑渠挖沟,垦荒造田,治理盐碱,发展生产,建设家园。

1960年10月23日,前进农场集中了1200多名职工到“八一渠”清理渠中的淤土,准备冬灌。下午忽然乌云四起,天昏地暗,西北风裹着大雨铺天而来,气温骤降至零下几度。避之不及的职工,赶紧收工,在返回途中,有100多名职工在茫茫荒原中迷路走失,农场组织人员连夜寻找,找到时有60多人被冻伤。

每年因下暴雨发山洪,冲毁农田、沟渠、道路、住房和冬季下大雪刮大风,造成职工住房倒塌,砸伤、冻伤人的情况时有发生。

塞外的恶劣气候,给在南方长大的浙江青年带来了很大的挑战和考验。

如果说天灾还能躲避、克服和战胜,那么缺少粮食,没有食物充饥,如何度过饥荒将是农场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浙江青年支边,恰逢“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当时全国上下勒紧腰带度饥荒。

农场生产的粮食要上交国库,保证城市居民供给。农场职工由每月30到40斤口粮,一下降到13到18斤,家属小孩更少,大家吃不饱,只能靠麦麸、稻糠、菜叶、草籽补充食物。

各农场积极组织职工进行自救。农垦局指示各农场将从水稻中分离出来的秕谷、稗籽、不作为粮食产量上报,供给职工食用。各农场组织职工到贺兰山上采摘野果、蘑菇和树叶;下湖面凿冰捞小鱼充饥;屠宰病弱耕畜供给老人和孩子食用。

渠口农场是为安排浙江青年而成立的。1960年当年开荒3000亩,种上了小麦和糜子,亩产只有50多斤,到11月份农场就无粮可供,青年们只有靠树皮、草根充饥,无奈之下才踏上返乡之路。

1960年9月,宁夏开展的“双反运动”,也波及到了各农场。在这种情况下,部分浙江青年变卖随身物品返回原籍。

到1961年底,约有2万人返回浙江,留下来的不到30%。

渠口农场四队党支部书记王天珍,1960年冬收留了一名因伤病、母亲无法带走的浙江女婴,他抱着不到一岁的孩子到各家讨奶水、喂“面糊糊”养大,培养至高中毕业。

后来,女孩在农场当了一名幼儿教师,有幸与分离20多年的母亲和哥哥姐姐相认。成为奶奶的她退休后,每年都要到浙江绍兴看望年迈的母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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