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死于空难的沈阳市长武迪生,因太过清廉,险些无法拿到赔偿
绢帕蘑菇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明朝名臣 于谦
前言
1990年代,在辽宁沈阳,曾经有这样一位市长,在任期间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平民市长,却因一次意外空难命殒异国,让人想不到的是因其太过清廉, 10余年内竟无法拿到合理的赔偿款。
武迪生坠机事件
1994年11月24日清晨,中国驻以色列大使馆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使馆工作人员拿起电话,话筒那边传来了一个让人惊讶的噩耗:在以色列访问洽谈的沈阳市长武迪生坠机身亡!与他一同罹难的还有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领导张力女士,以及以色列当地富豪企业家伊兰先生。
以武迪生市长为首的一行18人的沈阳市代表团,受以色列出口贸易协会的邀请进行为期一周的访问,目的是落实在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建起一座47万平方米的以色列工业园区,并与以方建立深厚的国际合作关系。
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代表团一行在次日将结束访问返回祖国。
该项目主要的合作伙伴———大企业家伊兰是以色列一位知名的企业家,在双方友好的洽谈氛围下,伊兰邀请武迪生、张力去往以色列最佳的观赏日出点——马萨达山观看日出。
当日清晨4时左右,一行5人乘坐直升机飞往目的地,约5点30分左右,距贝尔沙瓦北大约5公里处,这架型号为比尔206的直升飞机坠毁起火。
后经医学检验记录显示,罹难的5人均不是死于窒息,而是由于飞机坠落时受到冲击身体严重破损死亡,其状甚惨。
这次观看日出是由伊兰先生个人提出,属于一次脱离访问计划的行程,加之同行的张力的女性身份,因此在出事之后,一向给人“清廉正直”印象的武迪生,一度受到舆论质疑,一些谣言也开始在民间散布:“武迪生和张力有不正当关系,这次是在以色列公款度假”、“飞机是被炸下来的,有内幕”等等版本。
赔偿难题
当调查组介入调查后发现,此次直升机的飞行员有丰富的飞行经验,无任何劣迹,直升机在坠毁前保养完备且仪表通讯正常。最终调查人员将事故原因,锁定在这台由美国爱利森公司生产的发动机上,由于发动机内部某叶片因高频疲劳而断裂,由此造成这次事故的发生,经验丰富的驾驶员发现故障后曾试图紧急迫降,最终还是机毁人亡。
沈阳方面从大使馆得到这一噩耗,无论是同事还是家人无不满怀悲痛,随即组织工作组和武市长的家人前往以色列处理后事。
然而,在就这起坠机空难的经济赔偿问题上,两国法律及当事人产生了巨大分歧。
沈阳方面包括武迪生的家人都认为,武市长和张力是受邀请官方身份访问以色列的,如今命陨异国,不管死因如何,以色列政府都应承担所有责任。
可是以色列方却持完全不同的意见。根据以方法律,此次事故的发生不在以色列官方安排的行程之中,属于个人行为,因此以色列官方不对此次事件负责,更不能在经济上做出赔偿。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国的法律不得不遵守,于是善后工作组只得将索赔方向转向相关保险公司。
以色列律师起初获悉是中国特大城市市长的赔偿案,无不跃跃欲试,态度十分积极。
在他们看来,管理一座大城市的一市之长,收入一定不菲,年薪至少也得10万美元以上。所以他们在和中方及遇难家属签订的委托协议中,既不用事先支付办公费用,又表示将和家属经常保持联系,通知进展情况,只按照赔款金额的比例收取费用。
然而,当以方律师收到武迪生市长有关生活指数的材料后,大失所望。
武迪生生前的年法定工资收入,仅为6000多元人民币,换算成美元还不到800刀。这位坠机身亡的市长,按照以色列的依据个人生活指数为标准制定的赔偿方案,最多只能获得10万元人民币左右的赔偿,比在国内买一份20元的机场保险获赔额还低一半,甚至连支付律师费都有困难。
无奈之下,驻以色列大使馆出面,聘请以色列当地律师代理索赔事宜。
清廉市长武迪生
因空难而亡,一时引起国内哗然,众多媒体关注之下,武迪生市长的家庭和生平也随之公开。
有采访过武迪生市长的记者回忆:
有一次,他去了武迪生市长的家,发现这位管理着560万人口城市的市长,家里的居住条件堪称“陋室”:一栋普普通通的居民楼,只有十四五平的客厅,地面铺的是廉价的地板革,顺墙摆放着两排参差不齐的旧沙发和小茶几,也是七八十年代用下来的旧式家具。
当年武市长发生意外后,赴以色列的工作人员,在整理他的遗物时无不泪目——此次他出行以色列,全部私人遗物都在一件旧式的行李箱中,有一件旧衬衣,几件有破洞的衬裤和一双旧的皮鞋,没一件值钱的东西。
武迪生的岳父岳母住的是1953年建的旧楼,下雨时房子常漏雨,两位老人想让他帮着想想办法,能不能另给弄一套房子。他说:“我只有一个权力,就是请你们到我家住。”他儿子旅行结婚去北京,他叮嘱:“不要住沈阳市政府驻京办事处。”
武迪生生前曾回到母校东北大学,大学生们问他:“你有没有外快?”武迪生回答说:“没有”。学生们又问:“你家有几大件?”武迪生说:“只有黑白电视机,还没有彩电。”一个赫赫有名的沈阳市市长,到了90年代初家里还没有彩电,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经过多年诉讼,最终,武市长家属和张力家属分别在以色列和美国申请索赔。直至2006年,两家家属均分别从以色列和美国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经济赔偿,这起持续多年的空难事件最终获得了妥善解决。
时隔多年,当“慕马案”令民间哗然时,这位清廉为官个人财产微乎其微,甚至死后都得不到合理的空难赔偿的前任市长武迪生,更是被描绘成了一个神话般的人物,被人们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