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陈学超作品

父亲节里话父亲

陈学超（安徽）

古代，赞美母亲的诗文不在少数，如唐朝诗人孟郊的《游子吟》。时至近代，才出现了一些赞美父亲的经典美文，如朱自清的《背影》。值此第74个中国父亲节来临之际，我想为父亲写一篇文章。

现在，父亲已进入耄耋之年，看上去明显苍老了许多，背也有些驼了。可他仍不愿意进城，和我们一同居住，父亲之所以留恋生他养他的那块地方，很大程度上是不想拖累我们。早在十年前，我的妻子就下了岗，家里仅有我一个人拿工资，靠着这么点儿钱养活一家人是不够的。这一点，父亲是深深知道的，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总是想方设法接济我们，时不时的就送些面、油过来。好在当时的父亲身体硬朗，具备种地的能力，否则，我怎不知道如何做才能度过那段艰苦的日子。吃着父亲送来的面粉，我感到汗颜，因为我这个当儿子的很少帮他种过地，侍弄过庄稼，说得严重一点，简直就是不劳而食！可父亲从未当面埋怨过我半句。

行文至此，我更想写一写先前的父亲。

我出生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可以说生不逢时，长到没几岁年纪就遇上了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由于生活所逼，亲生母亲被迫改嫁，我只好和爷爷在一起相依为命。为了不让饥饿夺走我们祖孙俩的性命，父亲把我和爷爷接到了他工作的学校——阜南县王店中学。学校虽有食堂，按照要求，只供给父亲一个人的伙食。为了让我多吃上一口饭，很多情况下父亲和爷爷只有自己忍饥挨饿。

三年自然灾害结束后，父亲调到离家乡不远的一所乡村小学任教。我也随着爷爷一同回到了原籍生活。这时，我不慎患上了黄疸型肝炎，白眼珠成了黄眼珠。为了给我治病，父亲一边教书一边求医问药，每日奔波于学校、家庭和医院，还亲手为我熬药。药很苦，父亲怕我吃不下去，总是自己先喝上一口，然后耐心地劝我：“儿子，这药不苦，你看，爸爸已经替你尝过了。”我喝过后才知道那药有着很苦的味道，只不过父亲为了我不说药苦罢了。

“文革”时期，父亲又一次调进一所中学任教，学校离家五十余里，为了来去方便，他找关系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当时，学校住房十分紧张，自行车没处放，为了给我弄个睡觉的地方，他只好把自行车吊到房梁上，再在下面铺张床，父亲怕自行车碰到了我的头，就自己睡在那里。

1977年冬，国家改革了招生制度，我参加了高考，但没有被录取。高考失利的我心情十分沮丧，几乎想到了自杀。父亲不但没有责备我，还安慰我放下包袱，来年再考。第二年，我放弃高考参加中考，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本县的师范学校。我至今仍忘不了父亲送我参加中考的情景。当时，县城里我们一家亲戚都没有，投靠无门的情形下只有去住旅社，我们花不起钱住条件好一些的旅社，就选择了条件差的那种，而且只租了一个床位。为了能让我睡得踏实，不影响考试，父亲坐在床前生生地熬了两个通宵。

上师范的第二年，班级里好多同学有了手表，看到后我非常羡慕，希望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手表。鉴于家庭经济状况的不佳，到了嘴边的话我把它又咽回去了。父亲心细如丝，依然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偷着和继母商量解决的办法。继母通情达理，没让父亲怎么做思想工作就答应了。没多久我就戴上了“海鸥”牌手表。事后，我私自问继母这块手表的来历，她告诉我，是父亲卖掉了他心爱的自行车，用这个钱买的手表。我不由热泪盈眶，父亲卖掉了自行车，往后再从学校回家就只能靠两条腿走路了。后来，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每到周日，父亲都是靠步行从学校赶回家。我心里很不好受，想卖掉手表再给父亲买辆自行车，父亲笑着说：“不要以为卖掉了自行车，对于我来说就是不好的事情，利用这个机会我多锻炼一下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我知道，父亲这是为了安慰儿子，为自己找的一个合理的借口。

写到这里，我已是泪眼朦胧，我知道用再多再好的语言都不足以表达我对父亲的赞美，唯有多尽一份孝道才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作者简介】陈学超，退休小学教师，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有多篇文章见诸于省、市级报刊、杂志，参加征文比赛，亦有获奖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