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选择

最近凑巧接到两个电话，分别来自两位一面之缘的朋友。他们的孩子面临毕业后的选择，想听听我的意见。两个孩子的情况不一样，但我的原则只有一个：为未来着想。

一位同学是浙大本科毕业的，现在国外读研究生。他有三个选择：做销售、去工厂、做设计师。我建议他去工厂。原因很简单：做销售难以发挥专业特长，还容易把专业丢了、将来就没有特长了；做设计可以培养特长，但可能路子越走越窄。去工厂可以全面、深入地熟悉工业体系和组织，这些都是学校里学不到的，也是做销售和设计学不到的。

在我看来，如果面向未来，就未必一直在工厂里做，将来可以带着这个基础转岗。有了这样的基础，将来不论转岗做销售、做设计甚至去教书，都会有更踏实的基础，能够胜人一筹。

另一位同学是二本学校物理系毕业，特别希望考数学系的研究生。他最向往中科大，但又不敢报名。我的建议是：如果考中科大的研究生没有把握，就不该去读数学系的研究生。这是因为：数学对天赋要求极高。要在数学领域混出样子，是非常不容易的。如果读数学系仅仅是喜欢这个专业、希望毕业后也在数学界工作。那仅有的出路就是做老师。现在人才过剩，即便国外一流大学的博士，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教师岗位；如果数学系博士不能做教师，又能做什么呢？

如果本科学读数学，后面转行的选择机会很多。但是，除了天才人物，如果研究生才读数学，路子往往越走越窄，不利于未来。

孩子的母亲说，读数学系是他的理想。但在我看来，20岁以后就要知道：理想需要服从现实。你必须为自己的未来的生活、未来的家庭着想。于是，我向她谈起我熟悉的一些人。

我有位亲戚，年轻时很有理想，是他父亲的骄傲。刚工作的时候也一帆风顺，在一个公司当了主管。后来遇到了一些挫折。但他的自我感觉太好，总想着成大事、成大人物，不愿意从头再来，也没有办法沉下心来做具体的事情。结果，大事做不成、生活却无着落，最后走向了犯罪的道路。

我想，这位年轻人眼中的偶像可能是院士。于是，我给他讲到我年轻时认识的两个院士。一个曾和我一起为师兄打工：给孩子们上WPS、DOS课，讲一天100块钱。他乐此不疲。还有一位和我一起出差，被算命先生骗走200块钱，他心疼得不得了。现在两个人现在都是国内大名鼎鼎的人物，是人生的赢家。他们年轻时为什么在乎这点小钱？因为要养家糊口啊！这就是现实！

所有的理想，都必须在具备谋生能力的基础上建立。不具备谋生的能力就没有未来。我经常对自己的儿子说：如果连养活自己的钱都挣不到，就先不要谈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