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课 堂|| 张道辉
作者：张道辉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老师是一个既神圣而又令人尊敬的职业。课堂是每个人成长的摇篮。还记得你的老师、你的课堂吗？
怀念课堂 那是我曾经的梦想
小时候特别喜欢上语文课，到三年级写作文的时候，于我来说都不是事。那时候我们的作文是要先打草稿，最后用毛笔誊写到作文簿上（老师也会用红毛笔批注）。到了写作文那天下午要拎墨水瓶到学校，在别人抓耳挠腮半天也孵不出一个蛋来，我总是一气呵成。到了上初中，写作方面的天赋进一步释放出来，学习成绩也好，别人要想抄我的作业，拿小人书来换。那时候课外书籍不多，一两本课外书在同学中疯传，到了我的手上，我得连夜看完，第二天好还给人家。家中经济条件不好，晚上父母不让点灯熬油，我就偷偷地把煤油灯（带玻璃罩的罩灯）藏在被窝里，常常一口气看书到天快亮。早上起来，父母说夜里是不是偷着点灯熬油了，我说没呀！父母说去照照镜子。我就拿小镜子一照，鼻孔里全是黑灰，那是煤油灯的烟熏的。证据确凿，我也无话可说。好在父母除了心疼那点煤油灯的耗费以外，也不深究。在复习考大学的时候，从县城来了位教导主任，文言文讲得特别好。他长得瘦瘦高高的，几撮头发永远桀骜不驯地支楞着，好像从来就没梳过头。戴着啤酒瓶底似的一副眼镜，灰蒙蒙的镜片后面永远眯着一双细眼。颧骨突出，双腮凹进去，因为烟瘾大，嘴唇总是乌紫乌紫的，一笑还会露出白瘆瘆的牙花子。可是，一到讲台上，立马像换了一个人，容光焕发，滔滔不绝。与现代语文相比，文言文本身更体现出对仗和韵律，充分展示五千年中华文明传统文化的魅力和精髓，从老师的口中说出来，更显得行云流水。老师还洋洋洒洒地写一手漂亮的板书，讲到高兴时，背着双手在讲台上来回渡着步，头昂起来、昂起来，进入无我的境界。粉笔头砸在粉笔盒里“嘭嘭”作响。讲累了，脑门上泌出细密的汗珠，油亮亮的，脸上露出隐隐的潮红。我们也会随着老师讲课的深入浅出，而进入一个很美妙的学习境界，我的思绪有时会像一匹骏马随着老师课文中心思想的阐述而在理想的原野上纵横驰骋，有时像一叶风帆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迎着风浪恣意遨游，有时像一个哲人在老师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的切换中陷入沉醉般的思索，课堂上鸦雀无声，45分钟很快过去了意犹未尽。什么名词的使动用法、名式、文言文虚词、通假字，课文如《诗经》、《论语》、《黔之驴》、《捕蛇者说》、《劝学》、《师说》、《赤壁赋》、《六国论》等，至今还非常有印象。我甚至可以这样说，每次高考我瞄一眼文言文题目，总是心中窃喜，答得很快，估计都不会失分。我当时的理想是，长大以后能像老师一样在讲台上尽情地挥洒自己的才华。可惜的是，当时农村中学没有文科班，我只能在理科班里窝着。数学还好，就怕学理化，头脑像浆糊一样就是不开窍，因而成为我一生的梦魇。成年工作以后，每当工作压力大，或情绪不好时，总是做个一层不变的噩梦，就是明天就要高考上考场了，可我的物理或者化学课文却一点也不懂，作业题也不会做，这可怎么好？一下子就惊醒了。连考了三年，才上了一所中专（八十年代的中专是中学毕业与高考一起进行，升学率也基本是百里挑一），后来的工作也与当初的理想相差十万八千里。个人的命运有时就像挤公共汽车一样，总是被时代的大潮裹挟着滚滚向前，由不得自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走进课堂 圆了我最初的梦想
时光到了2019年，我也到了职业生涯的末期。我工作所在的行业是江苏交通控股，这是一个总资产达到六千多亿的经营性综合大交通投融资全省国资“巨无霸”，内部成立一个职业培训机构叫交控大学，向系统内招兵买马招培训师。在国有企业搞宣传的我在领导的鼓励下，斗胆写了一个公文写作的课件上交给交控大学的领导。2020年春节时，突然飞来新冠疫情这个“黑天鹅”，处在防疫抗疫最前沿的高速公路不得不关闭大部分的收费道口，员工或休假在家，或驻站封闭管理。交控大学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组织系统内员工开展线上培训，这也让我的写作课件恰逢其时，得到了充分地展示。每周一堂甚至两堂课，一堂课就是半天时间，高峰时打开线上培训视频，有200多个学员在线上，一个个渴望在公文写作方面得到指导和有所进步的年轻的脸庞密密匝匝地挤在电脑屏幕上，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和鼓励。我很用心地对待每一堂课、每个学员的提问，释疑解惑，循循善诱。除了照例讲新闻信息的写作方法、套路外，我会用大量的写作实例当堂消化枯燥的新闻理论。就连“的、地、得”这样的小学语文知识我都讲，因为现在有不少的年轻人（甚至文凭很高的文科类的大学生）写文章都一“的”到底，而忽略正确的用法。我在高速公路做了多年的站区负责人，员工们在写作方面有哪些短板、如何补缺，我了然于胸。也许我在公文写作理论方面不是最好的，但是在写作实践与写作案例方面我是见多识广的。有学员提问，在写演讲稿（征文稿）这类需要激情的文章时，如何感人肺腑，动人以情。因为我们高速公路收费员的生活是比较枯燥单调的。我说谁的人生不经历悲欢离合，在于公于私方面处理这些矛盾冲突时，只要这种情绪是正能量的，能激发人励志向上的，演绎出来总能击中人心的软肋，引起共鸣。写作方法上要本着“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原则“和面加水”，把握细节，以情动人，用生动形象的故事情节说话，先感动自己再感动别人。于是我就举些成功的写作案例，学员们听着听着就情不自禁地吸溜着鼻子，不断拉纸巾擦眼泪。在此之前，有的路公司经常会请当地报社、电视台的编辑、记者来给收费员们授课，讲的那个热闹劲也算是非常精彩，可是有点高大上，以学员们的写作基础一时难以消化和理解，实属隔靴挠痒。正如一个已饿了三天的人，你把他拉到五星级大酒店吃海参鲍鱼龙虾，却远不如给他一个大饼卷猪头肉来得痛快。那个春季，我一共给收费员讲了25堂课，还有部分管理员和收费站站长班，一时吸粉无数。我突然觉得无论哪一种称呼也没有被称为“老师”心里舒坦。但是，我没有品味到站在讲台上与学员面对面授课的满足感，心中仍有缺憾。
如果说我在公文写作方面取得些成绩，积累些经验，那也是多年来党和我所供职的企业培养教育的结果，这样的才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与其烂在肚子里，不如多做些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好事，既授鱼又授渔，善莫大焉。
今年上半年还发生一件有意思的事。四月清明节期间，高速公路流量激增，人们从疫情封闭后释放出来火热的旅游热情。五日下午，20多年前的一个同事惠先生给我打来电话，十分焦急地告诉我，夫妻俩去兴化看油菜花，回程时在一个高速公路服务区休息，家属的手包可能遗落在服务区，里面有现金、数张银行卡和家里的钥匙，回忆中可能落在服务区的餐厅或者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当时服务区人来人往，他们夫妻俩对能不能找回这个包十分忐忑。我当即打电话给这个路公司的人事部经理（是我的一个熟人），人事部经理当即与这个服务区的主任通上电话。不一会儿，我的微信语音响起，一个热情大方、温柔甜美的声音：“您是张老师吗？我是某某服务区主任，我叫某某，您不一定记得我，我听过您的课呀，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呀。我们服务区的服务员在餐厅收残时确实捡到一个女式的手包，因为包里没有失主的信息，我们正准备交给派出所呢，您让您的朋友联系我，核对一下失物。”真是谢天谢地，同事夫妻俩因财物失而复得喜出望外。服务区主任又说：“张老师，您知道我们的服务理念是畅行高速路，温馨在江苏，做好服务工作是我们的份内之事，既然是您张老师的朋友，我明天下班顺便把包送到您朋友府上。”我说：“这万万使不得，你与我的朋友约个交接地点就可以了，这已经十分感谢了！”这个服务主任又说：“下面您就不要烦神了，这事情我们保证善始善终地做好。”事后，我的同事感动得一塌糊涂，立即拨打了全省高速公路客服96777，表达了感激之情。过了两天又意犹未尽地打电话给我，说能不能送个锦旗？如果送的话锦旗上能写什么字呢？我就给他出主意，就写“拾物不昧传佳话 温馨高速暖人心”，他立即高高兴兴就把这事办妥了，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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