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吴昌硕传世名画赏析(6)
此幅《洞口瑕光》画面新洁,几枝桃花枝干在巨石上部向下伸展,又一小枝从石下方向上穿插,构图大胆,桃枝用墨笔调以赭石逸笔写出,以清新雅致的粉色点出娇嫩灼灼之桃花,形象极其写实酷肖,绿叶相扶,得桃花之特性,可谓形神兼备,艳而不俗,读来如入春日桃林中,心神为之一爽,真第一等写意花卉画也,堪称吴昌硕桃花作品中第一杰作。右上角题以“洞口瑕光”四个篆书,并以潇洒的行草书“安吉吴俊卿”。如此巨幅大作,从画石法、桃树枝干布局都必须已是炉火纯青方可为之,落款书体上也能看出应是1900年后,其六十岁前后中年盛期时期所画。如此吴昌硕先生巨幅精品当为藏家识而珍之。
清 吴昌硕 野葡萄 纸本水墨 嘉德2013春拍 成交价368万元
此幅《葡萄》作于壬寅年(1902),59岁时。全用水墨写出,以葡萄藤和葡萄叶为主体,于枝叶掩映间略见葡萄颗粒。与晚年拙重奔放的笔意不同,此图笔迹相对清峻劲利,可以看出师法徐渭、参学画友任伯年、蒲华风格的痕迹。画上所题“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借自徐渭名作《墨葡萄》题句。
牡丹是吴昌硕深爱的题材之一,他画牡丹必置石头,曾说:“画牡丹易俗,画水仙易琐碎,只有加上石头,才能免去这两种弊病。”牡丹娇艳欲滴,令人爱不释手,但顽石亦能成为画家之爱物,吴昌硕对“石头”的感情并不亚于拜石的米颠。他一生中先后用过的“苍石、仓石、昌石、苍硕、仓硕、昌硕”之名,皆从“石头”而出。吴昌硕名字中有“石”,而他习艺最早始于篆刻,且一生奏刀不懈,“终日弄石”,与石头打了一辈子交道。他在画跋中屡屡提出石头是自己的“挚友”,自云与石头“静中相对,无机械心,形迹两忘,超然尘垢之外。世有如此嘉客,焉得不揖之上座?”对石头的珍爱溢于言表。
《湖石牡丹图》将牡丹的华丽柔美和石头的大气磅礴结合在一起,动静结合,刚柔并济,取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苦铁的牡丹多以没骨积染法刻画,笔致潇洒飘逸,水与墨、色有机地交融,石头则以大写意一挥而就,石上的点苔虽然寥寥几笔,但是极有生意,辅佐表现出牡丹贵而不骄、艳而不俗的神韵。“花能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在吴昌硕眼中,石头是平衡画面关系的最佳注脚。由于石头可以勾勒成为各种态势,应心应手,随心所欲,对于改变画面的布局、均衡上下构图有及其重要的作用。
此幅《湖石牡丹图》堪称诗书画印并臻,题诗之意境很好的诠释了他绘画的精神,书法更是与绘画的笔触相呼应,笔笔老辣圆浑。笔势之欹侧,章法捭阖,行笔大起大落,不拘一格,遒润峻险。几枚小印章,也十分点睛,有雄而媚、拙而朴、丑而美、古而今、变而正的特点。
牡丹题材在吴昌硕的艺术创作中占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文人士大夫绘画多喜欢绘制梅兰竹菊,表达他们高洁的情操,而牡丹的象征寓意则是富贵,是与世俗接壤的。海派艺术的一大特点就是摒弃了假清高,追求雅俗共赏的笔墨趣味,故海派在题材方面,能够广纳并置,兼收并蓄,不畏世俗之见。
但吴昌硕所画的牡丹,又与别人画的牡丹不同,在满足大多数受众的欣赏需求之外,也具有文人画的特点。在吴昌硕表现牡丹的作品中,有两个对立的因素构成:一个因素是兰梅竹菊,它们代表雅;另一个因素是华丽娇艳的牡丹,它代表俗,其实也不能够说是俗,只不过“富贵逼人”而已,故在清高自赏者眼中,就被贬谪了而已。这就使吴昌硕的作品有了一个重要的特点,即雅俗共赏,这也使中国传统的文人画走出清高孤高的文人艺术挟制,开始为普通大众所欣赏和接受。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洛阳和曹州的牡丹向来享有盛名,实际上杭州和上海的牡丹亦是国色天香,吴昌硕多年往来于江浙沪之间,自然耳濡目染。曾记得吴昌硕画跋中有“石为寿者相”之语,牡丹向来代表富贵,而湖石象征长寿,那么这帧《湖石牡丹图》气势磅礴,色彩祯祥,宛然成为富贵长寿的象征。
“濡毫作石石点首,倚石写花花翻空”。吴昌硕的绘画之所以气势撼人,在于他在笔墨中倾注了个人情感,他写石绘花,都给予物象人格化的性格特征,能够倾尽自己的才力,灌注自己的思想,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从当今艺术品市场的走势和中国美术史的大局来看,吴昌硕的作品价格还远远没有到位,应该会给予投资者或收藏家极好的市场回报和极大的心理慰藉。
吴昌硕的《湖石枇杷图》是近年来流传在市场上罕见的珍品。该画突出展现了吴昌硕的艺术风格——枇杷的枝叶、树干如篆籀一般力透纸背,融冶内炼;枇杷的果实以及湖石的形体拙重厚朴,其笔触笔痕不假修饰,浑然而壮美。吴昌硕不但将金石之沉雄力度引入绘画,还打破了历来文人画对色彩的禁忌。在该画中,他使用的大黄、青绿等颜色非常鲜明突出,强烈夺目的色彩与苍浑厚重的墨痕水迹交织在一起,鲜艳而又和谐,斑斓而又厚重,淋漓而又拙朴。画上的题识则是吴昌硕书法“气格”的突出展现——凝练遒劲,貌拙气酣;其奔突而出的雄浑气势、深沉内敛的金石内蕴,自成一派。书画交融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力度之美”与“朴拙之美”。
吴昌硕的伟大之处,是在绘画上提出了“活泼泼地饶精神,古人为宾我为主”、“画之所贵贵存我,若风遇萧鱼脱筌”的自我精神,这里的“我”是吴氏在对传统文化有了深刻的理解之后,走出了古人的窠臼老道,以真切的感悟,富有生命力的图式表达自己独特的想法。吴氏将这一思想贯穿于实践中,所以他的绘画虽师法任伯年,却没有任伯年的细致婉丽,而是拥有极强的自我风格。他以书法入画,把书法、篆刻的行笔、运刀、章法融入绘画,形成富有金石味的独特画风。他以篆笔写梅兰,狂草作葡萄,所作花卉木石,笔力敦厚老辣、纵横恣肆、气势雄强,构图也近书印的章法布白,虚实相生、主体突出,画面用色对比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