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回 保核心机密 丢四匹骡子
第143回 保核心机密 丢四匹骡子
文/阮 镇
人们都摇头:“没有,没有见过。”
老倌到洞里走走摸摸,那山洞的岩壁,参差不平,还有水滴往下掉。昨夜烧的柴草灰还在,马粪还在,还有没烧完的树枝。洞内的一切,与火苗讲述的一样。
这可是大幕夺最新奇的一天,他们祖祖辈辈都不知道的山洞,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他们出出进进山洞,活生生的山洞就在眼前,是那么的突然,无从解释,却身临其境。
老倌站在洞口,面对群山,高声吼起来:“蜈蚣岭,我老倌问问你。你有这么大一个山洞,我为什么不知道?这叫什么洞?”
一旁的火苗哥哥也高声喊起来:“这是郎中发现的山洞,就叫做郎中洞得了。”
人们就“郎中洞——郎中洞——”叫了起来。
从此,大幕夺把蒙照源发现的这个山洞,叫做“郎中”洞。
蒙照源要走了,人们把他围了起来,都是一些颂扬的话。
老倌拉着蒙照源的手,激动万分:“你是个了不起的郎中,火苗好眼力,相中了你。你就是我们大幕夺的姑爷,这郎中洞,就是你送给大幕夺最好最好的大礼。”
蒙照源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这原本就是大幕夺的山洞,怎么能说是我送的大礼呢?只是先前你们没有发现罢了。我也是躲雨心切,这才发现了这个山洞。我是大幕夺的姑爷了,还望父老乡亲们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说了一山洞的话,最终还是要分手了。
老倌带领大伙一直把蒙照源他们四人,送到山嘴子,这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后晌午,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
蒙照源估计,往南去的那条路,一定能到达模糊人群的地方:“我们往南去吧。”
火苗急忙阻止:“诏主哥哥,南边不能去。”
蒙照源说:“为什么不能去啊?这不是大路一条吗?没有那么多人踩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条路呢?”
火苗说:“这我不管,大幕夺的老人常说,这是生死路口。往东直走是生路。往南边走就是死路。我们大幕夺的人,从来没有谁往南边那条路去过。”
客师傅说:“好啊,我们就去闯闯南边那条死路。看看是怎么个死法?”
绵泡蛮说:“出门在外,不求发财,只求平安,整天死啊死的挂在嘴上,有意思吗?”
蒙照源说:“这样吧,火苗和绵泡蛮往东走,到吉祥马店等我们。我和客师傅往南边走走看看,尽快赶回到吉祥马店。”
火苗说:“我只是说说,又没有说不去。绵大哥你一人去吉祥马店等我们吧。”
绵泡蛮说:“同出同归,再怎么着,我也得跟着你们一起走。”
蒙照源说:“那就都往南走,我带路。”
客师傅半开玩笑半当真:“还是我打前站吧,哪有主帅当先锋的道理。”
蒙照源说:“那我殿后吧。”
绵泡蛮嘟着嘴:“哪有主帅殿后的道理,还是我殿后得了。”
蒙照源说:“我走前也不得,走后也不得,那我该怎么走啊?”
火苗说:“我在绵大哥前面,诏主哥哥在客大哥后面,这样总行了吧?”
绵泡蛮说:“还是火苗妹妹有主意,这一段路还算好走,那就跑上一阵吧。”
四匹马在山路上奔跑起来。
又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往南,一条往东。
跑在前面的客师傅,马不停蹄地径直往南那条路跑去,后面的紧紧跟着。
途中,他们在山溪旁吃了荞粑粑,让马歇息一会后,又继续往南跑。
一路上,没有人烟。眼看天快黑了,在哪里过夜好呢?
蒙照源打开天眼一扫视,发现不远处,有一间废弃的木片小屋:“从这里上去吧。”
这些天,他们三人学会了服从蒙照源。就是不想服从,最终还得服从。他们三人谁也不说话,牵着马紧随蒙照源身后,在荆棘中一步一停地往上爬。
好不容易摸出了荆棘丛,又摸黑走了一阵,这才听蒙照源说:“到了。”
他三人没有夜视功能,在漆黑的夜里,自然什么也看不见。听到蒙照源说“到了”,就都停下了脚步。
火苗声音很轻:“诏主哥哥,到哪里了呀?”
蒙照源知道他三人没有夜视功能:“你们先别动,就在原地站着。妹妹,牵好我的马。”他把马缰索塞给火苗:“我去找些柴,烧个火。”
不一会,蒙照源在小木屋旁生起一堆火。他们三人这才看清楚,眼前有一间小小的木屋。
墙是木头垛起来的,屋顶是木片铺的。小木屋已经要倒的样子,因屋顶破烂,屋内长着很高的野草和刺条。说来也怪,这间破烂的木屋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可是,看到了木屋,仿佛就到了家,平空就产生出一种归宿感来。
他们借着跳动的火光,清理出一块可以坐下来的空地。
绵泡蛮几次想问,这么黑的天,诏主怎么就能看到这里有这间小木屋呢?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肚里去了。
蒙照源以为,他们三人准会好奇,一定会问一问是怎么看到这小屋的。可是,大伙都在说别的话,一句都没提到小屋的疑问。这本是极平常的不是事的小事,却在蒙照源的脑海里掀起波涛。
他想:“过去,客师傅和绵泡蛮,总爱问我这,问我那。现在怎么不问了?就连火苗那闲不住的嘴,也不开口了。难道说我在变,变得他们都不认识我了?这不行,这样下去,我岂不成了独巴猴了?还有谁会真心实意帮我?没有人相帮,那我能干成大事吗?”
他思来想去,决心要改变这种可怕的现象。
他拨了拨火堆,那火更旺了:“刚才我领你们钻刺窝窝,你们就不感到奇怪吗?”
火苗说:“我没感到奇怪啊,两位哥哥感到奇怪吗?”
客师傅看看绵泡蛮,绵泡蛮看看客师傅,二人都摇摇头:“不奇怪啊。”
火苗说:“诏主哥哥,没人奇怪,你就感到奇怪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蒙照源长长出了一气:“我当然奇怪你们不奇怪我做的事。”
绵泡蛮说:“诏主,我们为什么要奇怪呢?”
蒙照源说:“你们怎么能不奇怪呢?”
客师傅说:“是啊,刚才诏主摆着大路不走,领着我们钻刺窝,当时,我就感到奇怪。”
蒙照源说:“这就对了,发生不正常的情况了,就应该感到奇怪啊。”
绵泡蛮说:“我也感到奇怪了,可我没问。”
蒙照源说:“感到奇怪而不问,你不觉得这样的想法十分奇怪吗?”
火苗说:“哦,诏主哥哥绕了半天,是在奇怪我们为什么不问问他奇怪的事。诏主哥哥,我说的对不对啊?”
蒙照源说:“就是这么个意思。”
绵泡蛮说:“这是什么意思啊?以往我憋不住就问,一问就问出了不是。这一回我终于憋住了,不问了。可又不对诏主的意思了。我都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了?”
蒙照源越听越觉得自己的问题大了去了。是啊,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呢?这有标准可言吗?蒙照源沉思良久,也没有理出头绪来。
火苗说:“诏主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蒙照源笑了:“这就对了,你们看我有不正常的地方,就应该立马提问,这才是好哥们。妹妹问得对,我听了你们的议论,觉得很对。要是我,也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那你们说说,你们想问什么,不想问什么呢?”
绵泡蛮说:“我这个人喜欢刨根问底,什么都想问,就是不知道什么不能问。”
客师傅说:“绵老弟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诏主,你给定个调,我们也就不会唱跑调了。”
蒙照源说:“那我可就定调了。往后啊,不属核心机密的都可以问。问得越细越好,我乐意。”
绵泡蛮说:“我哪知道什么是核心机密啊?”
客师傅和火苗也说:“是啊,谁知道什么是核心机密啊?”
蒙照源说:“你们不知道什么是核心机密,那好办。平常你们尽管问就是。只要我说这是核心机密,我就不回答,你们也就不要再问,这样行不行?”
三人相互看看,一起点头:“这样好,这样好。”
绵泡蛮说:“那我可就要问了,诏主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这间小木屋呢?”
蒙照源略一思忖:“天没有黑定之前,我在对面的路上就看到这边有这间小木屋了。等绕到这里,天虽然全黑了,可我记得这个位置,就领你们上来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绵泡蛮说:“诏主这么一说,这事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只是,要学习诏主观察的功力。”
蒙照源对自己把事情编圆滑了,感到十分高兴:“就这样,你们要多多难为我,我就高兴了。”
他们就这样绕来绕去讲了一夜的话,天也就渐渐亮了。
在晨曦中,火苗尖叫起来:“我们的马不见了。”
大伙四处观望,又四处搜找,结果不见马的影子。绵泡蛮和客师傅都争着承担责任,都说是自己只顾说话,忘了把找草吃的马圈拢来。
火苗说:“我也有错,不该光顾说话,不去看看马到哪里了。”
蒙照源自责:“我怎么就这般大意呢?光顾着与你们拉白话了,放松了警惕。你们别急,也别慌,再仔细找找,我想不会走远。”
他们三人到树林中再次找寻去了。
蒙照源打开天眼,调好魔镜,四匹马赫然显现在魔镜上,正在吃草料呢。
他再扫视,看清了,这是一座破庙。位置就在离小木屋两匹山梁的一个山洼里。
庙中泥菩萨已经缺胳膊少腿,有的连头也不见了。没有和尚,也不见尼姑。只有一群山贼模样的人横七竖八躺在大殿、偏殿、回廊的地上,手里还握着刀。
大殿拾掇得有几分像分赃大厅。正中一把虎皮交椅,两边各阵列着兵器。无外乎是些刀、枪、钩、叉、棍、棒之类。
后厨有两个中年妇女在做饭。
马厩里,除了他们的那四匹马外,还有几头牛,一群羊,几头猪。
在另一马厩中,槽头齐刷刷一排骡马。他再仔细审视,其实那庙并不破。泥菩萨虽然不成模样,可房屋是重新修缮过的。偏偏就没有修大门,大门只是有门枋,而无门板。
蒙照源想:“这伙山贼还有点来头。趁他们还在酣睡之际,我就这样来一回玩玩。”
蒙照源摆稳魔镜,把拴那四匹马的索子掐断,在每匹马的臀部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只见那四匹马惊慌地夺门而出,冲出庙门。马蹄声惊醒了山贼,等山贼反应过来,追出庙门一看,那四匹马已经跑出老远了。
他们无奈地摇摇头,回去睡回龙觉去了。
蒙照源看着四匹马向小木屋的方向狂奔而来,微微地笑了。他听到寻找马匹的人回来了。他关闭天眼,收好魔镜。
蒙照源神色怡然,语气十分平淡:“你们找得怎么样了?”
他们一副十分丧气的样子,站在蒙照源面前不说话。
蒙照源哈哈笑起来:“瞧你们这副模样,像打了败仗一般。不就四匹马吗?马是做什么用的?是供人骑的,现在马没了,我们不骑,不就是了,我说得对不对啊?”
绵泡蛮说:“人不骑马行,但这些马鞍,这些土特产品,可怎么办啊?”
客师傅和火苗也点点头,表示赞同绵泡蛮的说法。
蒙照源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带不走的,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守着?”
客师傅说:“诏主说得对,带不走的,就丢下这里,谁捡到就是谁的。”
火苗说:“只是可惜了我哥嫂的一片心,白白丢弃了这些土特产品。”
蒙照源说:“我想不会丢弃的,我们先别急着走,就在这里,把能吃的归拢起来。我们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的,就带走。你们说行不行?”
绵泡蛮说:“诏主英明,只好这样了。”
他们动手归拢食物,围着火堆坐在马鞍上,开始吃起来。
蒙照源说:“我们慢慢吃,别噎着。说不定我们的马会回来的。”
客师傅说:“诏主真会宽我们的心,但愿能回来。”
蒙照源在适当的时候,不时打开天眼监测那四匹马的动向,那四匹马不停地向小屋靠拢。
突然,他看到有三个打山匠,和那四匹马相遇。打山匠见马后面没有人跟着,就把那四匹马拦截住了,并往回赶。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