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回 行动露破绽 逃离成泡影
第129回 行动露破绽 逃离成泡影
文/阮 镇
瓦是男转向老郑：“郑师傅，这是——”
老郑说：“夫人，我也不清楚。”
瓦是男说：“诏主，再紧急，也要等大帅回来啊。”
蒙照源想想，也在理，毕竟大帅与宫中通着消息。
不过，他们自家人都相互动了手，我们是乌蛮异族，他们会放过我们吗？不行，不能再等了，赶快逃命吧。
蒙照源说：“这些天都不见大帅的人影，大帅恐怕办大事去了，顾不上我们了。我们还是别再给大帅添麻烦，赶紧收拾走吧。”
贡品早已卸了，除去购得柳树种和槐树种，还有个人买到的心爱之物外，还剩一些空驮。
蒙照源原本筹划采购一批绸缎和磁器，可是，情势突变，来不及采购了，放空回去算了。
大伙都不明白为什么走得如此突然，就有些不情不愿的做派。行动迟缓，怪话连连。
蒙照源看在眼里，却不能把事情点破。一旦让他们知道实情，他们肯定会被吓得半死，就说：“别磨蹭了，早走一步是一步。”
诏主的话，不得不听，大伙的行动快起来了一些。
他们收拾妥当，赶着马帮来到驿站大门，被门卫给拦住了：“大帅有令，不经许可，不准离开驿站。”
蒙照源说：“我们有急事要立马返回，就放我们走吧？”
门卫说：“不是我不放行，是大帅有令，谁违抗大帅的命令，谁就得掉脑袋。”
蒙照源当然不会让门卫掉脑袋，就对大伙说：“那就等大帅回来再说吧。”
大伙只好抬下驮子，等待唐九征回来。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蒙照源回到住处，极不情愿地再次打开天眼。
先前惨烈的场面不见了，地面已经清洗干净，一切恢复平静，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他关闭天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心想：“皇宫的事还真怪，想不到的事真的发生了。发生了的事立马就不见了痕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该不会是皇帝策划的吧？对，是皇帝让这么干的。皇帝不开尊口，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干那事？那么，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干呢？真是想不透，不想了，皇帝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只要别把我杀了就行。要是真把我给杀了，那我就亏大了，我还要振兴样备诏祖业呢。不行，不能等大帅回来了，明天，明天一定得立马离开——”他胡乱想着，就睡去了。
瓦是男看着睡着了的蒙照源，俯下头，轻轻在蒙照源的额头上亲了亲。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今生今世会来到长安，来到自己的家乡。尽管找不到自己的老家了，可是，却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如果回到水潭子告诉我的姐妹们，说我回到长安了，她们听到会是一种什么表情？”这样一想，顿时就增加了她的优越感。
她看到蒙照源咬牙切齿的模样，知道蒙照源在做恶梦。
那年唐九征率大军追剿吐蕃路经样备诏时，蒙照源在梦中就是这样咬牙切齿的模样。
那年漾濞江发大水，沿江受灾民众困苦不堪的时候，梦中的蒙照源也是这样咬牙切齿模样。
这一回，蒙照源高高兴兴来朝见大唐皇帝，怎么会在梦中咬牙切齿呢？
难道蒙照源真的碰上了剜心的事？
那么，什么剜心的事，让蒙照源如此痛不欲生呢？
她不能问，也不敢问，诏主毕竟与丈夫不是一码事。
她侧着身子，躺下。一手搭在蒙照源的肩上，一手枕着自己的头，看着蒙照源扭曲的脸。她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慢慢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蒙照源跟老郑说：“郑师傅，我们要想走得脱，除非马帮和驮子都不要了。”
老郑说：“诏主，你昨天决定立马返回样备诏，我琢磨了一夜，也没能琢磨出点头绪来。现在，为了能走出驿站，诏主你又决定马帮和驮子都不要了。诏主，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蒙照源说：“哦，你问这个啊，老实告诉你，我想家了，恨不得立马就回到样备诏。”
老郑说：“不对，诏主历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透明透亮的人。这一回怎么就这样吞吞吐吐的了，难道真有不能说的话吗？”
蒙照源说：“郑师傅，你就别瞎猜了。只要能离开长安，我们什么都不要了。”
老郑见蒙照源口气十分坚定，只得顺从：“听诏主吩咐”
蒙照源不管老郑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以命令的口吻说：“郑师傅，你马上悄悄传话下去，我们必须马上走。门卫不放我们走，我们就什么也不带了。我们装做逛街的样子，三三两两走出驿站大门，到街口汇集，不得走漏风声。”
他安排好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瓦是男问：“诏主，那些柳树槐树种籽也不要了吗？”
蒙照源说：“哦，我把这事给忘了。水芹，你去告诉郑师傅，每人抓两把树种带在身上。再重申一遍，除了树种，任何东西都不要带。”
水芹匆匆找老郑去了。
瓦是男自语：“可惜这些东西了，原本想带回水潭子给姐妹们，留个念想呢。”
蒙照源说：“别絮絮叨叨念个没完没了，命要紧还是东西要紧？”
瓦是男吓了一跳，：“诏主，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命要紧啊？出什么危险了吗？”
蒙照源说：“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就别瞎猜了，赶紧走吧。”
瓦是男反而不动了，呆呆地看定蒙照源的眼睛，随即流下了眼泪。
蒙照源赶紧抹去瓦是男的泪水：“没事，没事啊，不就几样长安买的东西吗？不要就不要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啊？”
瓦是男知道，蒙照源是在有意回避。蒙照源不愿说的话，就是不说，嘴可紧呢。
她流眼泪，是蒙照源瞒着她，不愿意与她分担危险和灾难。这说明，蒙照源不再与她同呼吸共命运了。
她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她为此而流泪。
可是，聪明的蒙照源明明知道她为何流泪，却把话岔开了。
她又想，这是蒙照源不想让我知道危险有多大，不想让我受到惊吓。说明蒙照源心中还是有我的。既然不想吓到我，我为什么非要找惊吓呢？这么一想，她也就释怀了。
她装做被蒙照源说中了的样子：“我就是舍不得这些长安的东西嘛。”
蒙照源和瓦是男走出房间，看到大伙三三两两向驿站大门走去，守卫并不阻拦。他放心了，为自己的策略成功，暗自高兴。
他和瓦是男、水芹一同走出了驿站大门，径直来到汇集的街口。
不一会，大部分人到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还没到。
蒙照源说：“大伙都带上树种了吗？”
大伙都说：“诏主放心，我们都抓了两把带在身上了。”
他说：“我们来长安一趟不容易，带些树种回去，留个念想。”
等了一会，还是没见有人来。
他说：“这么多人聚焦在街口，时间长了，准会引起人们的注意。郑师傅，我们不能这样干等着。你回去催一催，我带着人先走，你们赶紧跟上来。”
老郑回驿站催人去了，他带领大伙往长安城外快步走去。
有人边走边嘀咕：“我买的那尊佛也太大了点，带不走，我算白来一趟皇城了。”
“还是我有先见之明，买了个玩艺，随身携带，回去有得显摆的了。”
蒙照源听着，心中真不是滋味。
现在他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把大伙平安带回样备诏。
他不时往后看，总不见老郑的影子。走了两条街，老郑还没有跟上来。他让大伙儿分散了歇一歇。
蒙照源在一旁，背着人打开了天眼一看，心全凉了。
只见门卫拦下了他们的人，老郑正与门卫交涉。
门卫说：“你们不是去逛街吗，为什么这位却背了这么多东西呢？”
那背上背着鼓鼓囊囊东西的人在大声嚷嚷：“我背东西怎么啦？怎么啦？”
老郑呵斥那人：“别嚷嚷，好好说话。既然不准背东西出门，就把东西放下。”
那人不干了：“这是我专门给我娘买的佛像，我一定要带走。”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门卫的警惕：“你刚才说什么？”
经过这些时门卫与他们的接触，多少能听懂几句南蛮话。
不管老郑怎么圆场，门卫就是不放那人走。老郑悄悄对身边的一人说了几句，那人就向蒙照源的方向奔来。
蒙照源关闭天眼，等待那人的到来。
不一会，那人狂奔到蒙照源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诏主，不好了，不好了——”
蒙照源说：“别着急，别着急，慢慢说。”
那人边喘边说：“郑师傅说，门卫怀疑我们要走，已经派人向上面禀报去了。”
蒙照源一听，心想：“这下完了，一旦引起注意，就肯定走不脱了。看来，硬走是不行了。还是回去，另作打算吧。”
蒙照源说：“大伙听好了，我们的人被门卫给拦住了，我们也就不走了，现在回去吧。回去后，谁也不能泄露我们要返回样备诏的事，记住了吗？”
不走，就有希望带走自己买到的东西了,大伙就大声回应：“记住了。”
蒙照源说：“我再啰嗦一句，回去后，如无事人一般，不要再提起今天这事。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我不是吓唬大伙，大伙可得一定要记住啊。”
大伙异口同声：“诏主放心，我们都记住了。”
蒙照源问：“记住什么了？”
“记住什么也没有发生。”
蒙照源说：“这就对了，想逛街的去逛街，不想逛街的就回驿站去。”
大伙叽叽喳喳地说笑着，走散了。
蒙照源精心策划的出逃方案，就这样泡汤了。
瓦是男和水芹逛街去了，蒙照源无心逛街，回到驿站时，与门卫的纠缠已经结束了。
蒙照源要老郑讲讲与门卫纠缠的经过。
其实，蒙照源已经看到了，为了掩人耳目，他装做不知道。
老郑讲完后，称赞：“诏主真是英明，遇事不乱，处置得体，在下十分佩服。”
蒙照源说：“走不成就走不成吧，像往常一样，安心待着。”
蒙照源回到房间，取出魔镜，调准大明宫方位。
他初来乍到长安城，全是唐九征的介绍，他才基本弄清楚皇宫的方位。
唐九征告诉他，长安城有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三大宫殿群。每个宫又有若干殿，除了金銮殿外，别的殿他就分不清也记不住了。
他在魔镜上看到的宫殿，好象都一个样，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
现在，他关心的不是这些宫殿有多豪华壮丽，而是太平不太平。
出现在魔镜上的人，穿着不同的服装，迈着不同的步子，神情也是各有差异。有老态龙钟的，有威严肃穆的，有神清气爽的，有低头不语的。
外围有武装队伍在巡逻，内里就不见有人佩戴武器了。有文官，有武将。出出进进，匆匆忙忙，不知为什么这样忙？
在这些人中，也有人和大帅一样的装束。可是，怎么也找不见大帅的身影。
最里面的屋内，地上铺着红毯，上首正中，摆放着像小床一样大的凳子。
凳子金黄色，靠背和扶手有九条龙的浮雕图案，使得凳子如宝座一般。
金碧辉煌的屋子，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地方。难道这就是皇帝上朝的屋子？
那凳子就是皇帝坐的宝座？
此时，屋里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大白天的，皇帝不上朝，干什么去了呢？
他“扑哧”笑出声来，肚内话：“皇帝干什么，关我什么事啊。”
反正无事可做，他调整着魔镜的方位，把三大宫看了个遍。
让他吃惊的是，在宫墙里的一些地方，只有女人，没有男人，人数还不少。那些女人弹琴，歌舞，绘画、写字、下棋、说笑，无忧无虑，怡然自得。
从她们的服饰，可以很容易就能分出身分的贵贱高低来。
他觉得，皇宫也不过如此，就把魔镜转向别处，察看市井寻常人家。
这一看，可大开眼界了。
各色人等，衣食住行，居家过日子，男人女人那点事，全让他搜罗了个遍。
他有善于比较的习惯，比如，同样一件事，长安人的做法就不同于乌蛮人的做法。
他仔细观摩，记在心里，准备回去后，能改的就改一改，照着皇城人的做，准没错。
瓦是男和水芹逛街，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为了看男人。
瓦是男许诺水芹，为水芹物色一个可心的男人做丈夫。这些天，她二人到过不少热闹场所，看过许许多多男人。
可是，合水芹心意的男人，一个也没有。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