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野史——顾蔡传奇

顾蔡庄名，由来已久，全庄无一户姓顾或姓蔡的人家，何以叫做顾蔡，至今已无从考证，只有一段鲜为人知的传奇故事几近湮灭在人们的记忆中。相传，顾蔡由诸多的垛子组成，河东、河西、河南、河北围绕中心庄子呈太极之势拱卫。每逢清朗的夜晚，皓月当空，开阔的河面水波荡漾，村庄掩映在粼遴波光之中，美丽极了。

时常有村民透过河面上的水汽，看到月宫中的玉兔飘降到不远处的垛子上，偷吃村民们栽种的蔬菜，时间一长，许多村民均称看到过这一奇景。长老们占卜问天，爻卦称：此处是月宫中玉兔的菜园飘落到人间的地方，这里灵气充足，水清菜甜，住在这里的人家将得到造化之灵气，理当看护好这一菜园。由此，村子得名“顾菜”，寓看护菜园之意。年代久了，识字的人又不多，口耳相传，顾菜就变成了如今的顾蔡了。传说无从考究，但顾蔡庄民风淳朴，百姓善良，谁家菜地里少了几棵菜，绝不会拍着屁股骂街，反倒认为是自家幸运，沾了仙兔的鸿光呢。

不说不知道，细细看看顾蔡的地貌，确实与周边村落迥异，垛子是茅山一带最多的。现在的村庄夹沟以东，过去叫河东，如今填埋得几乎看不出了。村西部的楼垛子，呈椭圆形地貌，占地十亩多，四周有护庄河，只有北边一个出口。据村中耄耋老人口传：此乃一大户人家的庄园，因年代之久远，姓甚名谁不知。相传建有瓦房数间，楼房两层，后衰败被毁，详情不明。

笔者年幼时在楼垛子四周的护庄河中戏水学游时，脚底下常碰到不少的砖头瓦砾。上世纪七十年代，村民张年喜在此地挖得一口古井，直径二尺有余，井壁是用弧形的公母榫的砖垒砌起来的，足以证明此处曾生活过大户人家。很久以前楼垛子是要摆渡才可以过去的。而众多的垛子都是自然形成的，并非像兴化北边的地区，挖河垒田，人造的垛子，这就奇了。细心人查找了相关资料：4000年前长江中下游平原形成，东台、泰州、扬州一带是苏北最有名的白沙冈，说白点，就是海水潮汐冲积出的高地。上游的泥沙随江水而下冲积到下游，于是这里成了可耕种的田地。很难想象，滔滔江水奔泻而下，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怎么就冲积成了这么多的垛子呢？

更令人惊奇的是不知道从什么年代起，庄中心生长了两株古槐。村中老人回忆，两株古槐参天耸立，浓荫蔽日，较大的一株树干需两人合抱，其雄姿十里开外可睹。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在“破四旧”活动中古槐惨遭人毁，然天意难逆，次年庙前宿根萌生新苗两株，形悉肖祖，百姓以为神灵再世，至爱至护。

相传，唐初名将“白衣将军”薛仁贵征东时曾憩骑古槐树下，古槐托梦，他终得征东的良策，诸路并进，一举征服高句丽（现朝鲜半岛），完成了唐太宗李世民的宿愿，成就了“安东都护”的万古美名。

这还不算，还有一件奇事，明朝开国之初，明太祖朱元璋曾派他的最著名的谋士、风水大师刘伯温到各地破风水，斩龙脉。刘伯温来到茅山，先后于茅东村东南处以及南朱村西北方开挖河道，破了茅山的“青龙地”与“凤凰地”的风水。事后称君王之气已破。“青龙地”、“凤凰地”之间的顾蔡因此聚集了更多的灵气，成为一方宝地。如今，古代的传说已不可考，可考的是：顾蔡水网密布，河面开阔，自古就是渔民以及手艺人的船只停泊的地方。时间长了，这里自然成了村落。如今，供奉鱼篮观音以及七公等菩萨的“堂庙”还在，上了年纪的人依稀还记得盛极一时的“堂门”。

据说，渔民认为最神秘的就是“堂门”，堂门中人个个功夫了得，有神鬼莫测之能。笔者幼时倒是看到过一次堂门大师给小孩治疗胀气，到现在终不能忘。但全过程的印象已模糊了，只存留下焚香、画符、咒语、拔罐、喝符水、斋戒…… 的记忆，最后用烘热的大糠灌在一个小布袋中，让小孩抱在肚子上睡了一夜觉，第二天，小孩好了，活蹦乱跳，于是主人焚香谢神。那时候，大人们都说，大师是神将附体，包治百病，如今看来，其中不无科学道理。赘述这件事，其实想告诉大家的是，古代顾蔡人口流动性大，各类文化技术在此交汇，落地生根，成为顾蔡文化早期的主要构成。

有了这样的认识，我们就能理解，顾蔡的各个姓氏追根溯源来自四面八方，现今还有十多个姓氏，是邻近村庄所少有的。而顾蔡从古到今，铁匠、铜匠、机匠、匝匠、箍桶匠等等手艺人众多，原因在于，古代那些做手艺的人都是摇着船走南闯北的，顾蔡最终成了他们落地生根的理想之所。

说到了文化，不能不提及顾蔡的寺庙文化。顾蔡人口千余，并非所谓的大村，却有古槐庙、普善禅寺、堂庙三座大庙，各处的土地庙也不下四五座，这不能不令人称奇。其中，古槐庙影响最大，到此祈福还愿的人很多，而且大多数是普通百姓。从流传的故事来看，槐伯大仙惩恶扬善并行，可谓是顾蔡的“天地良心”， 做好事的、做坏事的在这里报应不爽; 普善禅寺则是相传的明代里下河地区“九寺十八堡”之一，为佛教之圣地，导人向善；堂庙内供奉鱼篮观音及七公等菩萨，人们祭祀祖先，祈祷丰收、出入平安等都在这里。三座大庙各有特点，各路仙佛也是分工明确、各司其能，保佑一方千年平安。据考，古代的顾蔡逃避过许多战乱，现在看来，这可能与顾蔡四面环水、垛子众多大有关系，因为这样的地理位置，攻可防、退可守、败可逃，也难怪被四乡八村公认为是“太平之地”。

然而太平之地也有不太平的时候，逃避了战火，却逃避不了政治风暴。解放后的几次大的政治运动，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给这里留下了深深的“文攻武卫”的烙印，而顾蔡往往是茅山的重灾区，受害最深。

顾蔡是灵秀之地、太平之地，小小的村子出了许多政界人物、学界骄子和商界精英，这一点也是顾蔡人引以自豪的。其实，顾蔡自古尚文，出了卢秋龙、陆云溥等大儒，他们热心教育，培养了一批批才华横溢的学子，更重要的是，全村识文断字的文化人众多，这也是顾蔡文风浓厚的原因之一。

顾蔡，这里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净土，是游子们的家园，愿它在新的时代里，秉承善良、灵动、开放的气脉，续写更为辉煌的传奇吧！

补注：在新农村建设中，顾蔡村建设成江苏省三星级康居村，与邻近的东冯村、西冯村合并成茅山镇行政村——顾冯村。

（撰文 陆曙方   摄影  陆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