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舞弊案件中的“污点”证人
作者：吴炜
萨傲审计俱乐部、中申北京国际培训学校、中国商业会计学院特聘讲师、反舞弊专家 网名“杀手肥猫”。公安民警出身，一线工作十年，业绩突出，调查经验丰富。历年获得优秀公务员、优秀警探长等荣誉称号，荣立个人三等功。
2012年进入企业工作，在保险企业、互联网企业、传统制造业企业等不同类型公司从事反舞弊工作。为企业挽回损失数亿，处置违法违规人员若干。目前主要承担组建反舞弊团队，建立廉政监察体系，企业合规落地（FCPA），培养反舞弊专业人才等具体工作。
2015年加入萨傲审计俱乐部，任特约撰稿人、特邀讲师。开展过多次线上线下培训，受众过万。著有《案件调查心得》、《低值易耗品监察办法》、《采购单项审计系列教程》、《采购风控与采购大数据审计》等著作。2016年起为多个大型公司提供廉政反舞弊咨询服务。在反舞弊案件调查、采购合规监察方面颇有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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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舞弊案件中的“污点”证人
“
在过往的舞弊案件调查中，经常会发现这么一类人群。并不是直接的舞弊嫌疑人，但是往往主动、被动的帮助舞弊嫌疑人提供便利条件，实现利益转移，通常会在舞弊案件中还能获得一些利益。他们掌握着很多重要的舞弊证据，因此是舞弊案件调查中，需要攻破的重要节点。
作为利益共同体，这些“污点”证人和舞弊嫌疑人之间的关系密切，经常订立了攻守同盟。通过一般的沟通很难攻破他们的心锁，将心中的秘密坦露出来。这需要一种特别的技巧，一个能够打破利益链条的攻心技巧。按照惯例，我们先讲一个真实案例，当然案件已经脱密处理，请勿对号入座。
XXXX年XX月XX日，接到公司会员管理部门举报，公司内部的会员礼品正在通过淘宝渠道公开销售，涉及金额数十万，要求监察部门介入调查。接到调查指令后，我就迅速带领组员开展了工作。
这是这么一种会员礼品。首先它不是一种实物礼品，而是可以兑换公司产品的礼品卡，等于提货卡。其次它对应的不是一种产品，事实上对应很多品类，大多是电子产品，价值从100-15000元不等。第三它不是一种简单的会员礼品，它还是公司对外赠送的公关用品，经常赠送给不同的公众人士，甚至还有一些捐赠。淘宝上贩卖的是兑换出来的实物，而不是这些提货卡，因此无法直接识别出哪些是被违规销售的会员礼品卡。
当务之急是辨识出哪些是被违规销售的礼品卡，这里其实有2个简单策略：
一、审计礼品卡兑换记录，对于兑换账户、收货人、收货地址排查，对于出现重叠和接近的兑换项重点关注（礼品卡属性，不太可能出现一个用户兑换多个产品的情况），这里就直接筛选出了某些用户高频次兑换高额礼品卡（单卡金额15000元），并且锁定了这些被兑换的高额礼品卡从公司内部流出途径，该途径为某子公司CEO，是分配给其可以自行支配的公关礼品。
二、通过淘宝贩卖低于正常售价的公司产品（例如15000元对应某种型号产品），购买一个或多个产品，以验证这些产品的发货渠道。
经过上述操作后，发现山东某地一用户多次兑换15000元的礼品卡，并且该用户多次在淘宝上出售该礼品卡对应产品（比对发现其售出产品对应来源是公司发放的礼品卡兑换）。这里目前等于已经锁定了销售渠道。但是还未进一步获知从公司内部违规流出的渠道。经过比对淘宝信息，未发现与公司内部人员有任何关联。
当发现这个数据异常时，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当时要求整个配送系统将上述可以礼品全部叫停，禁止出库。非常幸运，最早发货的货品已经到了最终端，但是还未发出。然后联系该淘宝店家，要求其对自己的订单进行解释，配合调查工作。
该淘宝店家实际为末端的收货“黄牛”，已经从公司内部以9000元/张的价格购买礼品卡数十张，均为单卡价值15000元的礼品卡，然后加价卖出，由黄牛自己统一兑换发货。当时扣在物流供应链内的已经兑换的礼品有20余台，涉及金额30余万。被扣货以后，该“黄牛”也尝试过投诉、恐吓、威胁等多种手段，但是均无法实现其获得货品的要求。期间公司内部的客服、物流、公关等也配合做了很多工作。压力之下，该“黄牛”不得不来到北京，配合公司的调查工作。从该人处获悉了出货渠道，来往账户，锁定了公司内部的违规人员。由于涉及金额巨大，最后在北京警方的大力支持下，将犯罪嫌疑人抓获。
在案件的调查过程中，该“黄牛”起到十分关键的作用。几乎所有的关键证据，均由该人提供。但是在未扣留其订货前，该人又不配合调查工作。我们也能够理解，“黄牛”和公司内部人员的合作已经经历了很长时间，暴露公司内部违规人员也一定程度上违反了“黄牛”的行规。但是淘宝账户锁死其几十万的资金，他又无力承担对应的损失。通过扣货不发，就卡住了他的七寸，逼迫其不得不做出配合调查工作的选择。
说重点：
在过去的调查工作中，这种关键的“污点”证人经常存在。想要从其嘴里获悉案件的关键证据和主要事实，主要需要研究如何打破利益链条，逼迫其作出配合工作的选择。本案例的扣货处理就是非常典型的处置手段。和这种“污点”证人的交锋，就好比一场艰难的谈判。在谈判桌上，还是需要一些强力的手段，逼迫其与我方达成一致。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The end———
名言佳句：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格和法人格，也没有完善的公司治理和内部控制，如果有，那就是诱惑未到时。
威姐add：感激杀手肥猫老师百忙中经验萃取分享！也感谢我新疆的美女同学飞鸽老师悦耳动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