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被认为不会成功,我一直进步变强的唯一原因是我的勤奋。我之所以可以留在马刺是因为我拼劲全力去实现我的梦想。
——布林-福布斯
作为2016年的落选秀,福布斯已经在NBA打了4个赛季,成为了马刺的首发,但质疑声仍不绝于耳,但他并不在意,一直以来催他奋进的何尝不是这质疑声。
19-20赛季的马刺,是自96-97赛季以来,在二十三年里最差的马刺,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们中断了圣安东尼奥连续22年季后赛的历史纪录,赛季只拿到了27胜,胜率42.9%,如今排在西部第12位。布林-福布斯显然百口莫辩,难辞其咎,他是全队出场和首发次数最多的球员,打了63场,62次首发,他场均要打25.1分钟,排在队内第三位。他是个身高裸足188CM的得分后卫,大概是全联盟这个位置最矮的了,他不擅防守,看球不看人……球迷们能够找到一万个理由来质疑他,甚至是诋毁,但究其根本,那深层次的原因,无非是上个赛季的他太过优秀,才会让人产生了更高的期待,无法接受这些落差。上一季,福布斯为马刺首发81次,场均要打28分钟,场均贡献生涯最高的11.8分2.9篮板2.1助攻,全联盟第8的42.6%的三分命中率,每场投进2.1记三分,赛季一共投进了176记三分,甚至在季后赛的生死第7场还罕见地上演了扣篮。那时候,人们都记得他只拿312.5万的工资,记得他是2016年的落选秀,他将人们的期望打上了天,如今却撞在云层之上,像棉花糖一样,不痛不痒。
福布斯总是被这样质疑着,从小就是。1993年他出生在密歇根州兰辛,母亲苏-福布斯生下他时已经42岁了,而且在5年后便与他父亲离婚,独自抚养福布斯和另外两个孩子。尽管如此,福布斯是幸运的,他有一位伟大的母亲,为孩子们无私地奉献一切。说起他的篮球经历,福布斯很小就开始接触篮球了,他7岁时,已经开始在AAU里打球,他是当时队里年龄最小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个叫登泽尔-瓦伦丁。这两个从小就认识的玩伴,不仅一起打篮球,还打橄榄球,一个是四分卫,一个是外接手,后来一起进入了塞克斯顿高中,一所本地高中,当时的教练便是瓦伦丁的父亲。
福布斯从小就不是身体天赋出色的球员,但他喜欢挑战人们的质疑。2011年,高三的福布斯赛季场均13.6分,他和瓦伦丁带领高中校队以26胜2负拿下密歇根州B级冠军。在半决赛上,福布斯砍下29分,帮助球队闯入决赛。高四那年,塞克斯顿高中继续强势,福布斯场均已经能砍下19分5篮板3助攻,他和队友瓦伦丁以及安东尼-克莱蒙斯一起带队再次夺得州冠军。2012年,这三位队友同时毕业,瓦伦丁加盟了名校密歇根州立大学,克莱蒙斯去了爱荷华大学。即便福布斯打出了出色的高中生涯,但是他仍然不被看好,在ESPN的评分里他只得到85分,二星高中生,在所有得分后卫里排名全美第92名。密歇根州立大学是福布斯和瓦伦丁从小的梦想,离他们生活的地方只有不到10分钟车程,瓦伦丁的父亲也出自那里。可最后,瓦伦丁如愿前往,福布斯却加盟了克利夫兰州立大学,因为那是唯一能给他提供奖学金又能一级联赛的大学,他需要为家庭减负。
一年前,克利夫兰州立大学维京人队史上最出色的NBA球员诺里斯-科尔毕业,并且在新秀年与詹姆斯一起拿到了生涯第一座总冠军,这也许会对即将入校的福布斯有些激励。大一赛季的福布斯出场32次,首发18场,在28.3分钟里,场均12.7分3.5篮板1.2助攻,成为了地平线联盟最佳新秀,他还罚出了90.8%的罚球命中率,贡献了4场20+。到了大二赛季,福布斯射术精进,表现更进一步,他的出场时间增加到34.3分钟,首发32场,场均贡献15.分3.1篮板1.7助攻,并且投出了42.4%的三分命中率,场均进2.5记三分,地平线联盟第二。同时,他单赛季81记三分球也创造了克利夫兰州立大学的历史纪录。
2014年,福布斯结束大二生涯后,决定转校,加入汤姆-伊佐教练的密歇根州立大学,与好友瓦伦丁一起并肩作战。转校的原因则是因为在一年前女友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卡特,姐姐一直在与莱姆病作斗争,他希望离家近一点,方便照顾。NCAA对于球员转校有很严格的规定,红衫一年往往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可是规定里也有豁免条款,像福布斯这样因为家庭困难而转学的球员,将不用经历一年红衫冷板凳,因而他得以直接为斯巴达人效力。14-15赛季,福布斯成为了斯巴达人首发分卫,除了同届的瓦伦丁、德扬泰-戴维斯,还有大四的布兰登-道森,他们一同杀入大十联盟决赛。对手便是威斯康星大学,那支球队里有三位后来打上了NBA的球员,弗兰克-卡明斯基、萨姆-德克尔、杜热-迪康。
斯巴达人带着大十联盟亚军的遗憾开始了NCAA锦标赛的争夺,他们一路过关斩将,首轮击败了马库斯-索顿(15年新秀,并不是同名那位)领军的佐治亚大学斗牛犬队,接着淘汰了马尔科姆-布罗格登和贾斯汀-安德森带队的弗吉尼亚大学骑兵队,甜蜜16强上闯过了巴迪-希尔德和以赛亚-考辛斯的俄克拉荷马大学捷足者队,福布斯在前两场球都拿下了14分。精英八强是对斯巴达人的考验,他们的对手非常强大,路易斯维尔红雀队阵容里有特里-罗齐尔、蒙特雷兹-哈勒尔、齐纳努-奥努阿库,双方杀得难分难解,最后时刻红雀队内线两罚一中,斯巴达人逃出生天进入加时赛。福克斯在加时赛拿下了球队的前5分,斯巴达人成功晋级最终四强。蓝魔杜克成为拦路虎,贾利尔-奥卡福、贾斯蒂斯-温斯洛、奎因-库克、泰厄斯-琼斯、马绍尔-普拉姆利送给了对手一场20分的惨败,阻止了斯巴达人进军决赛的脚步。这样你也许就能了解,四年后,当魔术师约翰逊在场边看着斯巴达人1分险胜蓝魔进军4强时,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了。
福布斯在大三赛季投出了新高的42.7%的三分命中率,场均8.5分,可没想到,他的大四赛季更为狂暴,福布斯场均14.4分2.1篮板1.5助攻,投出了疯狂的48.1%的超神三分命中率。2016年3月3日,斯巴达人遇上了罗格斯大学红衣骑士队,福布斯大发神威,16次三分出手命中11记,创下了大十联盟的单场三分历史纪录。大十联盟决赛,斯巴达人击败了AJ-哈蒙斯、文森特-爱德华兹以及凯莱布-斯瓦尼根带领的普渡大学锅炉工队。斯巴达人以2号种子身份闯入NCAA锦标赛,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竟然在首轮就被15号种子中田纳西州立大学蓝色突袭者队爆冷淘汰了。福布斯的大学生涯戛然而止,他原本就不被看好的选秀前景又泼了一盆冰凉的水,凉透了。
2016年选秀大会,从塞克斯顿高中走出来的三位毕业生都参加了选秀,瓦伦丁在首轮第14顺位被公牛选中,他最后一个赛季场均19.2分7.5篮板7.8助攻1抢断,还有44.4%的三分命中率,风头大盛,也间接地抢走了属于福布斯的那一点点星光。爱荷华大学的克莱蒙斯落选了,有意思的是,他是美国和哈萨克斯坦双国籍,落选后便前往海外打球,之后还被哈萨克斯坦国家队归化,出战过亚洲杯预选赛,如今在法国的摩洛哥队效力。福布斯也落选了,毫无疑问,他在同位置里身体天赋极差,又是念完四年大学的大龄新秀,还不是球队头牌,除了他到哪儿都适应的投射,似乎一无是处,完美符合了新时代落选秀的特点。好在大学时代的亮眼表现没有被埋没,很多球队第一时间找到他,邀请他参加夏季联赛,最终权衡之下,他选择了圣安东尼奥马刺。
波波维奇治下的马刺显然是新时代淘宝能力最强的球队之一,邓肯时代他们无法获得高顺位选秀权,因而在低位淘宝和球员培养上下足了功夫,他们也是最早在发展联盟使劲的球队,2007年7月28日,马刺买下奥斯汀公牛队,成为湖人之后第二支单独拥有发展联盟球队的NBA球队。福布斯在夏季联赛表现不错,在盐湖城场均16分4篮板,三分命中率43%,马刺留下了他,甚至于他在赛季的第一场面对勇士的比赛里就完成了首秀,出场3分多钟,没有出手,没有拿到任何数据。16-17赛季的马刺虽然不再有邓肯坐镇,但是他们仍是西部豪强,单季拿下61胜,落选秀福布斯只能在发展联盟疯狂打怪升级。马刺教练组给他的任务是从分卫转型为控卫,对于之前从未打过控卫的他来说,似乎并不容易。
福布斯努力完成教练的要求,转型很困难,在发展联盟一开始,他的失误比助攻还要多,慢慢到了3月份,他勉强能够场均4次助攻,只有1.3次失误。相比之下,他的得分能力在发展联盟倒是得到了证明,19场球场均23.4分,12月的5场球甚至场均28分。赛季末,2017年4月8日,福布斯终于获得了表演机会,他在面对小牛的比赛,19投10中,三分9中4,狂砍27分,上半场拿下22分,成为马刺自邓肯以后首位半场20+的新秀。17年的夏天,福布斯继续每天泡在球馆里提升自己,和他的小伙伴瓦伦丁等人一起,到新赛季开始前,他做出了一些改变,首先是变得更强壮一些,增加了大概7磅的肌肉,努力不吃油炸食物,改善膳食结构,其次是提升自己的防守,再者便是增强自信心。
夏季联赛上,福布斯面对76人狂轰35分,创下了当年的夏联单场新高,17中8,反倒是三分只有9中2,17罚全中,这就像是回校的孩子交作业,显然,福布斯向马刺完美展现了休赛期的成果。17-18赛季,福布斯再也不用去奥斯汀马刺报到了,他抓住机会表现自己,进入11月份,他出场时间涨到了18.2分钟,场均8.1分,三分命中率45.5%,1月份他在24分钟时间里,场均10.3分,三分命中率超过40%,整个赛季他投出了39%的三分命中率,全队第一,投进了89颗三分。不过,遗憾的是,福布斯并不是一个能够转型为控卫的球员,这并不影响他的职业生涯,马刺为他开出了资质报价,2年600万,有什么比遇见伯乐更重要呢,福布斯欣然应允。
18年夏天,福布斯继续泡在球馆里,他再次增加了10磅肌肉。同时,马刺发生了一些大事,伦纳德交易换来了德罗赞和珀尔特尔,帕克去黄蜂投奔了偶像乔丹,还有,德章泰-穆雷赛季报销,德里克-怀特遭遇了脚后跟伤势。命运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福布斯就这样成为了马刺的首发,10月份,场均出场29.7分钟,贡献13.4分1.7篮板2.7助攻,以41.7%的三分命中率每场投进2.1记三分,虽然仍然不适合控卫,但他很努力。等到德里克-怀特回到首发控卫的位置上,波波维奇也没有将福布斯换下,他整赛季为马刺打了81场首发。最后,他像文章开头提到的那样,拿300万的工资打出了远超身价的表演。生涯至今,福布斯三分命中率为40%,排在NBA历史长河第49位,落选秀的华丽转身不过如此。
马刺球迷们总是亲切管马刺叫“狗刺”,上赛季他们评价福布斯,说的是“我们本只期望一辆单车,福布斯却起来了一台摩托!”到了这赛季,却变成了“福狗不除,狗刺难安”。是什么让球迷对福布斯的评价有了180度转变呢?马刺球迷的评价里有一句很经典的话,“我不是讨厌福布斯,我只是讨厌教练组如此喜欢福布斯。”波波维奇的确非常喜欢福布斯,前文已经提到过,他是本季马刺上场时间队内第三高的球员,出场和首发次数最多的球员。福布斯之所以受青睐,首要原因自然是他的三分能力,他生涯40%的三分命中率是现役第16位,在现代篮球最稀缺的空间面前,这自然是极大的诱惑。除此以外,他本赛季命中了148记三分,比怀特、穆雷、沃克加起来还要多出两个半德罗赞。
还有些隐藏的东西,比如,福布斯在17-18赛季进入轮换,当时他每100回合失误率6.5%,是当赛季联盟第二低,第一是诺维斯基,上赛季数据飙升后,失误率是8.8%,联盟第26位,本赛季,这一数据是8.4%,联盟第23位,马刺还有两位球员帕蒂-米尔斯和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分别在12和13位。在马刺教练组的眼中,努力奔跑的福布斯既是球队最好的三分点,失误率又低,自然是稳定的首发人选。那他这一季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呢?三分球,福布斯的最大强项,他的三分出手涨到了场均6次,命中率38.8%,下滑了3.8个百分点。上一季他命中了176记三分,占全队三分总数的21.7%,这一季146记三分占全队的22%。这事实上说明了,马刺对他的三分球依赖不降反增,而他的命中率却下降了,直观上看,高效射手向着自私、滥投倾斜,他不是一直被攻讦不给德罗赞等人传球,老是单干么。另外,我们要知道的是,上一季马刺全队三分命中率是39.2%,超过了快船和勇士,联盟第一,限制对手的三分命中率却低到35.9%,可以说对于福布斯这样攻强守弱的球员,上一季的马刺可能是最适合他的球队。
可是到了这一季,马刺全队三分命中率37.1%,联盟第7,数量少但是质量仍过得去,对手三分命中率却高达37.6%,这并不是要为福布斯找理由,他就在那里,谁也抹不去,这一季的马刺成为了印象里被全联盟射爆的球队。总结起来很简单,马刺从扬长避短最适合福布斯的球队,突然变成了不断放大他缺点的球队,这种情况下,他还承担了球队更多的三分任务,不挨骂实在太难。福布斯可能还遇到了比马刺现下更严重的问题,那也许会是他的生涯难题,那就是他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球员。上赛季的福布斯虽然是个三分大户,但实际上他是个偏向雷迪克型的球员,他的三分球占比只有52.2%,与17-18赛季的雷迪克几乎相同,命中率也非常相似。上赛季的NBA各个区域最准的球员,福布斯占据了中路左区那个中投区域。他不只是个射手,还是个出色的中距离杀手。雷迪克职业生涯安身立命全在于此。
可是,这一季的福布斯三分球占比飙升到了65.6%,与之相似的有上赛季的雷吉-布洛克、兰斯顿-加洛维,本赛季的丹纽尔-豪斯、罗伯特-科温顿。福布斯失去了中距离威胁,变成了更加纯粹的三分手,一个更加依靠队友强大突分能力的球员。上述四人里,豪斯和科温顿在哈威二少身边得吃得喝,当然,科温顿一直是防守好手,他只是增值,布洛克的三分命中率持续走低,这两季已经变得平庸,加洛韦在活塞替补出战要比首发高效得多。福布斯这样的球员,你研究他的防守原本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他的进攻却是真正决定他未来生死的环节。本赛季,福布斯的转变至少目前来看是完全失败的,数据和效率多有下滑,缺点无限放大。不少人提到他该学习同为落选秀的塞思-库里,确实,库里和雷迪克恰恰都与上一季的福布斯出手结构极为相似,库里是矮个儿双能卫,本赛季在强势三分表现外,更是中距离高手。
总而言之,福布斯从落选秀到场均超过10分的先发,他早已成功,油煎过的咸鱼翻了身,从摆设变成了真香美味,至于他如今遭遇的困局和质疑,和他生涯里遇到的那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