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书与叠书

两年来，买了很多书，却没真正去认真读完过一本书。也许是福份薄和天资愚钝吧，一时间面对这么精神补品，没法享受和领悟，反而是负担。

书买回来，是要翻几页才对得起花去的银子。无论多忙，每天都要读几页。读了几页，没了兴趣，随便丢下，再去取一本，翻几下，又丢下。

床头、沙发、餐桌，甚至厕所都是随便丢下没读完的书。

妻先是耐心地尾随着收拾，把书放回书架或书桌，码得整整齐齐的。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对我来说，却是坏事。

我的读书习惯是，这本读了几页后，突然间想到去找某本没读完的书来读，找不到了，就常常对妻吼：不要动我的书，你动了我找不到。妻说：狗日的阿哥，老娘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我告诉你，你不收拾好你的书，我对你不客气。

叠放书于是成了我要做的家务，不断地从书架取书下来读，不停地购买新书，又不断地收拾书和叠放书。

书架的书好找，放回去也方便。麻烦的是客厅书桌那六百多本书。如果哪天心血来潮了，要找某本书来读，就要把一大堆书搬下来，找到了再叠回去。

要找的书堆放在外面还好，如果堆在里面，忙了大半天，把书找出来，看到满地的书，忽然间发现这本又没有那么迫切去读了。有时找书时，发现很多书都没读过。

找书叠书，隔三差五都要做一回，经常累得腰酸背疼，瘫坐地板上，看着满地凌乱的书，心里烦躁了。随手拿起一本书，躺在地板读着，等心情好点，再去找书或叠书。

妻笑了：你这是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可能是年纪大了，对家庭长期的分离感到非常的无奈，所以十分在乎和珍惜家庭亲人间的团聚。

叠书时，我会把同一个作者的书码一堆，如果书本的尺寸大小不同的，我会把这个作者的书尽量堆近点。上下册或是几册的书，我取出来读，就全套拿出来，读完再一起放回。有一回找书，把书堆回去，差不多码好了，发现叶辛的三本装《知青》中的（三）没有跟另外两本堆放一起，跟别的书叠着。

此时，我仿佛看到一个与亲朋好友失散的人孤零零的身影，看到它眼里的悲凉和盼望团聚的热切，我心里难受起来，立即把刚刚码得差不多的书搬下来，找到另外两本，将它们堆在一起，心才安然了。

我想，书虽然没生命，没有思维，但我相信，它们和人一样，都盼着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