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桥的勾兑米线哪儿寻?| 重庆印象20年(1)
作者语:
明年是重庆直辖周20年。最近,有很多关于城市的排名,版本多到让人思维紊乱或内分泌失调。
其实,对于一个普通市民而言,即使将重庆与北上广并列,本质上也带来不了多少自豪感。
因为,一个人喜欢一座城市,在这里生息,很多时候依赖的是这里的味觉,以及正在蒸腾的生活气息。
巧合的是,我与重庆结缘,是从1997年开始的,到明年正好20年,与一座城市生长的拔节声响节奏一致。于是萌发了写“重庆印象20年系列随笔”的想法,不回避宏大的主题,但想避开“高大上”空洞的一面。
这是第一篇。
观音桥的勾兑米线哪儿寻?
1997年夏天,是我在川东一个小镇工作迎来的第一个暑假。两个月的假期,只有两种过法:回老家和父母一起干农活,或换个别的什么方式。
去重庆。因为,重庆在爷辈、父辈的故事里,是一个传说的所在,充满了纤夫、木船、挑夫、夜行、肥皂、盐巴、布匹等触手可及的事物……
小镇其实就在渝北的大湾隔壁。但,那是没有高速路,通往重庆的路显得很颠簸,茨竹、石鞋……
一路下来,三四个小时,下车时略感不适,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晕车。
那是,在大城市,我们那一大家人的根据地应该是只有姑妈一家了,在观音桥。
第一次,不知道还可以转车,在红旗河沟长途汽车站下车后,直接走过去,一片片低矮的房子,周围很多藤藤菜田地,还有裸露的亮亮的小南瓜,感觉和大一点的镇差不多。
这一次来重庆,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想换一个过暑假的方式而已。
从报纸上得知,其时,重庆已经挂牌直辖一个月。从姑妈一家那里得知,很多人来重庆打工、挣钱,她们一家在路边卖稀饭凉面,据说生意好得很累人。
那是我的工资300多,她们两三个人辛苦一晚,赚的钱相当于我大半个月的工资。
我在观音桥游荡,内心满是没有按例及时回老家帮父母干农活的歉意。突然,我发现一家店,叫勾兑米线。
那是一个还没有听说过X贿赂的年代,但“走后门”、“勾兑”等还是比较耳熟,包括烧酒或其他的,好像什么都是可以勾兑的,让老老实实靠读书改变命运的人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再深一点就是挫败感。
勾兑米线好新奇,天生好吃的我就径直进去了。
很奢侈地吃了一碗,的确很鲜美,意犹未尽,相见恨晚。当然,相比后来我在昆明吃的云南过桥米线,就小巫见大巫——没有那么专业了。
就吃而言,本人是个粗人,奉行的基本原则是:只要有肉就行,吃饱作数。所以,对勾兑米线的细节早已荡然无存,残存的是味蕾的零星记忆——新鲜、单纯、没有管饱。
勾兑米线,当时应该是观音桥最小资的小吃吧。那家店就在今天的茂业百货对面的路口。1999年去昆明时,再次路过那里去赶绿皮火车,又去吃了勾兑米线。
当时,是想吃两碗的,因为接下来要乘坐将近24小时的绿皮加班火车,但那样显得很不斯文吧,还是心欠欠地离开了。
2000年底,决定从昆明到重庆混生活。这个决定显得很慎重的,虽然连下家都没有找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勾兑米线的缘故。
安顿下来后,再去寻勾兑米线,已不见踪影。一条街走下去,也没有找到,只好作罢。
附近的藤藤菜田地几乎不见了。总之,那些农田被工地上蒸腾的尘土隐去了,从红旗河沟到观音桥,是一个被大手笔改造的小镇。
一个人、一座城都在成长,有的东西已无需寻找,因为城市之大,有的东西遍寻不着,错过了就错过了,还会有许多意外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