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汉:“驯化术(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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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汉:(60.3—),河南夏邑人。写诗,兼事诗歌批评。累计有诗四百余首,批评文稿七十余万字,诗文发表于《诗探索》《诗刊》《西部》《安微文学》《奔流》《飞地》《汉诗》《山花》《江南》《大诗论》《读诗》《文汇报》等国内报刊及多种诗歌选本。出版评论集《河南先锋诗歌论》(河南文艺出版社,2013年),诗集《冬日的恩典》(黄河出版传媒集团/阳光出版社,2014年),辑有诗集《花园》《街头的证词》,批评文集《语象的狂欢》(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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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人
明年的一天,你的眼前,会有
一个面孔替代傍晚。
你的喜悦里渗透忧郁。
而我斟满忧郁的思念,在去年
午夜的酒杯里。
你成全一个人的秘密,他们
在看隔世的风景。
而我晓得,那只是第一次。
文成,不仅有诗歌,还有诗人,
光润照着我和你——
一切风景都退到身后。
素菜馆成就的遗憾就在那一瞬,
车站前,迟疑于手臂……
所有的信息都刷着苍白。
……如今,哪个夜晚
还会有人惦记无人旁证的幽会?
2011.9.22.晚.兰竹轩.
冬日的恩典
我不畏惧这一切的孤独。掌声
已经成为过去;那些枝条甘于做我的朋友。
现在,我居于疏朗的世界。
风来了,是一个清冷的探寻;
就像月光的垂爱,类似一次意外的重逢。
我不喜欢阳光温湿的嘲弄——
它一到来,我就会无端地惊悸,
犹如一次明亮的处罚。
我看见世间的爱,有睡眠的脆弱
和梦的稀少;
犹如你看见的——
一声咳嗽,就可以把爱撕裂……*
此刻,街道上的喧嚣已不再是骚扰,
唯有深夜给我的静寂如同一次额外的恩典。
2012.3.11.夜.兰石轩.
驯化术
她并不总在你思念的那一刻出现——
你惯常地忧郁着,游荡于街市。
在拐角,她却撞你个满怀。
你惊慌的趔趄被惊喜校正,定睛看
其实你只窥见她的影子;真身
尚不知躲在何处。
此刻,你最怕她是一只美丽的小兽。
你曾发毒誓,要驯服她,
让她召之即来,坐你的床沿;
你错了:她总平添你
深夜的孤独和黎明的乱梦。
于是你苦研驯化术。参照教科书
观察她的行踪,和洞穴;
你携带绳索悄悄走过去。那里
一群乌鸦正和喜鹊打阵地战;
远处有狼群,野猪正往这里蹭来。
你终于懊悔你的选择。……忽然
她闪出真身:绳索自己用吧,
你真要我?那我就住在你的耳廓里。
2011.12.25.午.兰石轩
自赎
现在,我携带半生的罪恶
去作终身的忏悔。像火焰,亲吻土地;
那心中必有蓝色的忧伤。
我的念头是一条蛇。它们时常穿越
肉体,游离于世界——
它们让遇见的善良人惊嚎;
让我的梦有骷髅晃动。
我的幸福绽放一朵淫邪的罂粟花。
在俗世,我做着粗俗之事——
去闲聊,去亲吻;去窥视少女修长的腿。
诱导更多的人进入黑暗。
在这里,谁寻求光明
谁就背叛了我。哦,他们背叛我
我也背叛他人——
这世界,正在这世道里惩罚着自己。
我充当着一个帮凶。
那人间的善良——或许只是一两瘦肉,
剔除瘦肉精只剩下半两。
而那半两里,还有半个钦定。
现在,请准许我寻求信仰,
如同一棵树在风中寻求生长的空气。
我愿化为一棵菩提树——
让众生得到荫护;
让过路人去说:看,又是一个十字架。
2011.8.27.午后.兰竹轩
十一月二日,夜;郏县。酒,酒后作
在众人的脸上,寻找一张脸。
在黑白丛林寻找一只狮子。
一个商人,在隔壁的床垫上挑捡别人的铜板。
在丛书的花边,找话把儿——
一本书独自落泪。
功德是无量的纪念币,
虚拟的空气塞进昨天的雾霾。
酒的气体不是气,不为一个愤懑越狱。
苦笑遮挡外省人的眼帘。
变性男人燃放酒精的焰火。
酒后,羞涩压扁酒杯。
正好一个托词,遥寄邻县的酒吧……
梦幻中,看大神立无声掌。
小神跳金鸡舞。一个老男人蹲在鸡棚上
躲酸雨。
有人走了,有人无语。
有人撕碎图片。
有人目测了酒楼大厨的步履。
走吧,该走了:去聆听草树、贝贝讲深夜狱中的驼背经。
2013.12.12.午后.兰石轩
十一月,三日,郏县。诗人游览临丰寨
红石墙拒绝外人,不拒绝诗人。阿西和我
从墙外捉回,如开小差的大兵。
书房可以做偏房,井就能见底。
坡上的火把,烧烤天空不烧烤街道。
火把在墙外烧了一百年。
解放军攻破了一个误会,一次家丁的走火枪。
朱家的死胡同允许我们生还——
皂桷树下,我做文波的随从,
他却不做本村的地主。
小学校的四季梅见证村史,也见证
风寒老人。羔羊见证返祖的老奶奶。
蓝蓝的儿童照,照见自己。
有人看拴马石,有人看车位。
有人看门楼上的砖雕。小燕子不做旧时代
装饰,小镇的摄影师乐于拍灰白照。
返回的镇上,牛头大宴
欢迎来客,不欢迎微博——巨型圆桌
禁止拍照……
多多的银发印染顾爱玲的脸庞——
他们正寻觅动物围栏里的草芽。
我们互看酒后的红脸谱,哂笑滚圆的肚腹。
2013.11.22.郑州.舒捷会所
信封与信札的退场
电脑时代的热汤,为一只候鸟褪毛,
为一群候鸟褪毛。
天空中,只有肉弹飞行。
信没有了目的地,到达成为意外。
穿过大气层的燃烧,只孵化黑钢弹——
没有体温,只有冰冷。
信筒瞪着一只发绿的瞎眼睛……
少女不再收藏抽屉里的羞涩。少妇没有了秘密。
红丝带离去。一叠牵挂
堕落为一个词——
托人才能塞进民刊的夹层。
好了,爱只是一只落汤的三黄鸡,
一切都可以是赤裸的,像谩骂,像做爱。
梦还有,梦想没有了……
那么,写成这样的句子还是诗吗?这个时代还需要诗吗?
现在,我们只扩建垃圾箱,让收件箱空瘪。
2014.7.8.商丘.新城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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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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