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记忆大连老街》:城市虽变,记忆封存
大连历史有其独特性,因为它是在俄日殖民统治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过去,大连人喜欢把家乡叫大连街,管出门叫上街,将日俄留下的房屋叫洋房。因为大连人是以山东劳动者为主体的移民城市,大连还与山东有着千丝万缕的亲缘关系。老大连街上的建筑既有俄国样式,又有日本样式,还有山东和东北民居,这些迥然不同的房屋与文化相互融合,共同组成了大连街。这就是大连,其显著特点就是多样性。这更是她的魅力所在。
大连这地方过去叫“青泥洼”。青泥洼以往缺少县志记载,有据可查是汉朝归沓县管辖,唐朝时期又称之为“青泥浦”,晚清盛京将军在清道光二十九年九月十一日奏折上首提“青泥洼”。俄国强租大连时期的资料大多在俄国战败时被俄国人带走,日本殖民大连时期资料又因其1945年战败,或销毁、或带走、或封存于国内外各博物馆,普通人难于查询,而一些散落下来的俄日书籍大都门类杂散,且零碎不齐,所以旧的大连史料多于阙如。要想在不断交替和不断改造城市里寻找建市初期和解放前后老建筑里住客身影,并探本溯源往日旧貌,其艰难不易和琐碎枯燥可想而知。
一座城市需要历史。我们需要把以往的历史记录下来,哪怕是一座屋、一条街、一个地标。这些都属城市的历史,更是记录城市成长的宝贵资料。特别是老大连人习惯把大连叫成大连街,这种称谓在全国绝对独有。另外五十岁以上年龄段老大连人大都在老房子里出生或长大,他们虽对老街巷、老房子、老工厂有抹不去的记忆,但城市因改造中也大多变了模样。所以需要有一部专门记载那些老街、老巷、老建筑的书,这一直是喜爱大连人热切期盼的事情。
由于我是山东移民后裔,自小在大连老房子里出生长大,又在大连老街胡同里玩耍长大,对大连骨子里就爱,更关心城市的变化。恰巧我市文史作者嵇汝广继《记忆.大连老街》后,又推出一部新作《记忆.大连老街续》,读罢勾起了我许多回忆。
《记忆.大连老街续》是大连地方史志资料性书籍,是经过钩沉索引编辑出来的一部以大连老街、老巷、老建筑为主要内容的书籍。作者历时十二年挖掘整理老大连各种有价值资料,记录下不同时期变化,用图片和资料加以说明,资料翔实,显示出其严谨治学的精神。
《记忆.大连老街续》写的很细致,倾注了作者大量心血。举例说明,我们都知道大连人民广场曾矗立着一座苏联红军纪念塔。它在大连人心目中有极高分量,本人也写过一篇《人民广场今昔》的稿子。但这塔上雕塑到底是以谁为模特往往被人忽视,过去曾有一种说法,他是以一名叫“伊凡”的喀秋莎炮兵为原型。作者为写这段故事竟然采访到当年创作苏军烈士大铜人的雕塑家卢鸿基的外孙卢家荪先生,首次确定模特是当时驻守大连一个名字叫维克多.列德克祖波夫的苏军上尉,并由卢家荪提供其所珍藏留存资料与图片。这些都是第一次与读者见面,国家档案馆也没有,非常可贵。
嵇汝广做事严谨,追求完美,一丝不苟,为了写承包建设胜利桥的建筑商和捐建西岗宏济善堂主要负责人,大连早期工商领袖刘肇亿,他亲去烟台、福山等地寻找他1914年返回烟台后的行踪。甚至找到了刘肇亿的族谱《烟台奇山所刘氏族谱》,这种执著实在难得。
作者在写望海街时,是沿着被脚踩磨铮亮光滑的青石板小路开始介绍的。进入作者视野是各个小楼特点,俄式的、欧式的、日式的,每座小楼的过去现在,街面小路旁院子里的景物,楼房窗户与房顶样式,门柱、门廊……,甚至连至今仍镶刻在上面的带有殖民色彩町番字样的街名,解放后的老木头门牌,文革时期的毛主席语录都记录下来,并附上了图片。在写望海楼32号“官邸”时,他还写上了这座楼房原主人是谁,解放后谁曾在这里入住,可见作者挖掘史料的细致。
大连是以山东移民为主的城市,山东移民曾被称为海南丢子,他们对这座城市与生俱来的至爱。作者曾以“海南丢”为笔名在大连多家媒体介绍老大连,其中的意味就是那份大连与山东说不尽,扯不断的亲情与乡情。
写书要有责任,责任就是把真实的情景记录下来留给后人。为了写这本书,作者拿着收集来的各种老地图,沿着电车轨道去寻找往日老街,在飘满槐香的街道上反复对照老房屋的位置,拜访老房主,询问新房客。废寝忘食地把岁月沉积遗忘的历史再翻出来,把老大连人的记忆再梳理一遍,并数易其稿最终制作成书。这些实属不易,值得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