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小说】樱桃红了（四十八九）
长得漂亮是优势，活得漂亮是本事。
樱桃红了（四十九）
文｜宋宗兴
初春的辽南大黑山，满山遍野已见泛绿，那苍松翠更显青翠，那白桦林、落叶松树以及满山的灌木丛都渐发芽，迎春花在冷寒的春风中羞羞答答地绽开着，各种野菜、青草蓬蓬勃勃地生长着，大黑山的春天来了。
大黑山的顶峰向阳处山坡上，有一处平坦的广场，这是一个松林环绕着的地方，四周筑起了土木结构的房子，三十来个救国军的战士们在忙着做最后的整修，牛二壮不停地东瞅瞅西看看，最后他满意地笑了。他在想，若是自己队伍四百多号的人马来了，这些新修整的房子能让大家有个暂时安歇处所。
正在牛二壮做最后的督工时，侦察员老胡来报：“恭喜二壮，咱们自卫队改称辽南抗日救国军了，樱桃当上了司令，你二壮当上了军需处长。”二壮平淡地说：“我没来大黑山时就知道个大概了，并且参加过讨论。”老胡嗓子高高地说：“有一个消息，俺说了你一定能高兴。”二壮看着老胡兴奋的样子，问：“什么消息让你老胡这样高兴？”老胡说：“咱救国军成立后，初战告捷，首山一战，歼灭鬼子的两个小队，鬼子被打死一百多号人呢，咱们的队伍还缴获了一百多条快枪，还有不少子弹呢，现在樱桃正带队伍赶往大黑山，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二壮一把抓过老胡，瞪着大眼憨声憨气地问：“老胡，你再说一遍，这是真的吗？”老胡又将刚说的话重复一遍。二壮放开老胡，高兴地冲着正在忙碌的战士们大喊：“弟兄们，都过来。”听二壮一喊，三十来个救国军战士围过来，二壮说：“弟兄们，侦察员老胡来报，咱们自卫队改称辽南抗日救国军了，俺还当上了个军需处长，俺家里那口子当上了司令，咱救国军初战告捷，在首山消灭了日本鬼子的两个小队，还缴获了一百多条快枪，樱桃现在正带着队伍往大黑山这儿赶呢。”二壮一说，众人听了倍受鼓舞，欢呼雀跃，一片欢腾。
二壮摆摆手，说：“弟兄们，现在咱们房子也搭建个差不多了，赶紧杀牛宰羊，高兴高兴，置办酒宴，给咱们的队伍摆宴庆功，接风洗尘，我现在就下山去接咱们的队伍。”听二壮的吩咐，众人忙碌了起来，杀牛的杀牛、宰羊的宰羊，大黑山上充满一片喜庆忙碌。
二壮和老胡各牵一匹马，顺着山上的蜿蜒小路抄近道下山，下了山来后，骑上马就朝辽东方向赶去，去迎接樱桃带领的队伍。马行十余华里，二壮遥见塔子岭桥头一支队伍正在路边歇息，疾驰到后，二壮认出了这正是樱桃带领的队伍。樱桃与二壮夫妻相见格外亲切，二壮兴奋地上前拉着樱桃的手说：“樱桃，你可真了不起，听老胡说咱们的队伍消灭了小鬼子的两个小队，这下可替咱们辽东人出口气了！”
樱桃说：“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齐心努力的结果，我接到侦察员老胡来报了，三壮带一百人的队伍，在大奎配合下，歼灭了七十余号小鬼子，他们以少胜多不简单，三壮的功劳不小啊。”二壮说：“我瞅着这支队伍好像不够咱那四百号人的队伍呢，原来三壮还带着一百人呢。”二壮看着胳膊上包着白布的李振宇，上前问道：“怎么，受伤了？”李振宇说：“还好，这小鬼子的三八大盖真是厉害，打穿了胳膊，可是子弹没留在里面，省得开刀取弹了。”
正在樱桃、李振宇和二壮说话时，后面的一支队伍也赶了上来，大家一看正是三壮带领的那支队伍，后面还有大奎的几十号人马，三壮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格外精神，两只队伍汇合一处，欢呼声一片。三壮见了二壮和樱桃，下马拱手道：“二哥、嫂子，我带领的一百人损失十来个人，打死七十余个鬼子，缴获了六十多条枪，子弹4000发，现在赶上来了。”樱桃夸道：“三壮，没有想到你的一计，让我们打了个连环战，更没想到你取得歼敌七十余名的好战绩，应当祝贺。”
樱桃又看看了大奎，说：“大奎，这里面也有你的相助之功，扬了我救国军的威风。”大奎憨厚地笑道：“还得是三壮功劳大，计是他出的，仗主要是他打的，我只是起个援助作用，有什么好夸的。”
二壮说：“咱们别在这儿呆着了，赶快赶往大黑山吧，房子建好了，现在山上的弟兄们正在宰牛杀羊给你们摆宴庆功接风洗尘呢。”樱桃说：“好吧，弟兄们，咱们就快点赶路，还有十来里路，山上宰牛杀羊等着给咱们庆功呢。”在樱桃的带领下，四百多人的队伍快速向大黑山开进。
大黑山上锣鼓喧天，枪声频鸣，这是二壮带领的打前站的三十名战士欢迎樱桃带领大部队的到来。大锅中即将炖熟的牛羊肉香味散发了出来，偌大的空场上摆了几十个用木板子简易搭起的桌子，每个桌上摆满了碗筷，坛坛美酒倾倒碗中，战士们即将开宴庆功。
侦察员小宫来报，春来、秀君也马上到了，樱桃说：“来的正好，咱们的队伍今天是大团圆啊。”正说着，春来、秀君带领做老百姓撤离工作的三十人也到了。没等樱桃问，秀君和春来就异口同声地说：“老百姓还是有三百多号人死活不愿离开牤牛屯，实在没办法，我们只好赶来了。”樱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真担心小鬼子到屯子里残害无辜百姓啊，只好听天由命了。”
侦察员老胡上前附着樱桃耳朵说道：“司令，山下来了四五十号人，自称是当地吉洞峪的乡团代表，为首的是当年抗日倭寇有名的徐珍老帅的重孙，他们给咱们送酒肉来了。”樱桃一听，说：“快有请。”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英俊少年在老胡的带领下，来到樱桃面前。少年拱手向樱桃说道：“在下姓徐，名耀祖，无名小辈，不过俺的太爷徐珍在辽东城应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耳闻辽南抗日救国军来到大黑山，俺特地带领吉洞峪乡团来给王樱桃司令领导的抗日救国军送酒肉来了，以表俺们当地老百姓的一份心意。打鬼子是咱们辽东人共同的事，俺太爷时就曾带领当地乡团打过小鬼子，今天俺愿带二百人的乡团参加辽南抗日救国军，听从樱桃司令的指挥调遣，不知司令意下如何？”樱桃一看来者仪表非凡，出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且是当年抗击倭寇名将徐珍老帅的后代，不胜惊喜，赶忙拱手还礼道：“真是天助我也，辽南徐帅当年抗击倭寇名垂千古，没有想到现今其后人如此承祖遗志，不忘抗日，这是我救国军之幸事，也是辽东人民之幸事，当是欢迎，快请入席，我们喝酒畅谈。”
徐耀祖带领数十人的队伍将酒肉奉上，二壮带人连忙接过，客气地请徐耀祖等人入席。
辽南抗日救国军在初战告捷后，聚集在大黑山上，更有徐耀祖前来加入，这是一次胜利的集会，救国军将士上上下下无不欢欣鼓舞，士气高昂。
酒已斟满，肉已切好，战士们各桌团团围坐。参谋长李振宇站起，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弟兄们，今天是咱们辽南抗日救国军初战告捷建立大黑山根据地后第一次大聚会的日子，今天我们大摆庆功宴，下面请我们的司令王樱桃讲话。”
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樱桃站起飒爽英姿地向前走两步，说道：“辽南抗日救国军的将士们，我们今天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来到大黑山，建立了我们的抗日根据地。首山一战，将士们浴血奋战，不怕牺牲，善用计谋，消灭了日本鬼子两个小队的兵力，歼灭日寇一百余人，缴获了一百多条三八大盖枪，四挺轻机枪，五个掷弹筒，还有六千多发子弹，两支手枪、两把战刀等。此次战斗中，特别应当表奖是我们的副司令三壮，出奇谋用奇兵，以少胜多，以一百人的兵力歼敌六十余名，缴获大量武器弹药，是我们救国军的幸事。此次战斗长了我们的志气，灭了小鬼子的威风，给日军以沉重打击，也大大加强了我救国军的装备，增强了辽东人民抗日的信心，我们也更加坚定了抗击日寇的决心。今天我们有了自己的根据地，我们要在此发动群众，苦练杀敌本领，为将来抗日迎接更加艰苦卓绝的战斗做好准备。”救国军战士们一片欢呼声，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
樱桃双手示意暂停，她继续说道：“辽南吉洞峪大黑山一带素有抗击倭寇驱逐外虏的爱国传统，当年徐珍老帅曾在此练成精兵给日寇以沉重打击，保卫了家乡，名垂千古，后来家乡人民修建祠堂祭奠民族英雄徐珍老帅，永世不忘。今天在我们初战告捷建立大黑山根据地之际，真是喜上加喜，徐老帅的曾孙辽南吉洞峪乡团练长徐耀祖率二百多人的乡团，志愿加入辽南抗日救国军，这是辽南救国军的荣幸，有了当地百姓的支持，我们更有信心抗战到底。下面，让我们共同举杯畅饮胜利的美酒。为了抗战到底，干杯！”
“辽南抗日救国军万岁”，“打倒日本鬼子”，“抗战到底，干杯！”春来、秀君带头喊起口号，救国军的将士们一片欢呼声，举起碗中美酒开怀畅饮。
牛三壮在畅饮着美酒，大口地吃着肉，年轻而英俊的脸上露出丝丝惬意，也仿佛带有淡淡的伤感。一个救国军的战士端着酒碗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在三壮身边坐下，醉眼朦胧地说道：“副司令，来，俺敬你一杯。”三壮抬眼一看，来人是牤牛屯大户赵国魁的儿子赵福安。三壮说：“喝了不少了，还喝啊？”赵福安说：“副司令可是咱救国军的功臣啊，首山一战，你带一百人的队伍，以少胜多，打死小鬼子六十多人，缴获了那么多的武器装备，真是军事奇才呀，年轻有为，不得了，将来定是国家的有用之才，现在咱救国军里上上下下谁不佩服您呀，来，俺敬您一杯。”三壮虽有些醉意，可是赵福安一席话说得他心里很高兴。
三壮端起酒碗和赵福安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看着赵福安说道：“福安啊，咱俩可都是牤牛屯里长大的，都在城里襄平学堂上过学，咱两家当年都是屯子里响当当的大户，可是俺家里的遭遇要比你们家惨，全家都散了，娘死了，大哥死了，嫂子带俩孩子走了，爹也带着光良、紫燕到山沟里栖身了，我和二哥、二嫂参加了救国军，这是让这内忧外患的世道逼的。听说你爹进了城里？”赵福安说：“这个世道人人都是苟且偷生，你们家遭遇谁都知道，俺家这大户现在这不也不好使了吗，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俺爹到城里想做点小生意，手里有俩钱，可俺想参加救国军打小鬼子。话又说回来，你三壮当上了副司令，在首山之战中，崭露头角，让人羡慕啊，以后还得请你多关照。”
三壮说：“福安，都是本乡本土一个屯子里的人，客气啥，都得相互支持，共同打鬼子，你脑袋好使，又有文化，以后多帮咱们队伍出出点子，保证亏待不了你。”赵福安一听三壮的话，凑上前，在三壮耳朵下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咳，凭你这能力，若是让你当咱救国军的司令，俺看比你嫂子当要强，一个女人家能服众吗，常言道，头发长见识短，她能领导好这支越来越壮大的队伍吗。”三壮瞅着赵福安问道：”“你这是啥意思，你这不是挑拨我和嫂子的关系吗，嫂子那司令可是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任命的，那是名正言顺的。”
赵福安说道：“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就是派来了一个李兆麟，拿块黄绸子一读，就任命了，他们给过咱们一条枪吗，给过一粒子弹吗，给过一粒粮食吗，给发过一套军服吗，还不得靠咱们这些苦弟兄拼着命从鬼子手里去夺。”三壮虽醉眼朦胧，但听了赵福安的话却猛地一醒，细想后劝道：“赵福安，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嫂子无论武功还是枪法，以及个人的威信，都在我之上，人家还在胡子窝里呆过，以死反抗，最早建立自卫队时，嫂子是创始人之一，论哪方面都不比我差。不过，这东北民众救国会，是没给咱们什么，可是咱抗日不能计较这些了，我们是为咱自己打日本人、保卫家乡的。”
赵福安举起酒碗说：“好了咱们今天先不谈这些，以后俺赵福安就跟三壮副司令干了，你指哪儿，俺就打哪儿，绝对听你的。可是我觉得你三壮副司令应该更能成就一番事业，应该领导更多的将士，你好好地把握吧。来，喝酒，初战告捷，今天是你人生辉煌的时刻，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干！”三壮举起碗，看着赵福安，沉思片刻后说：“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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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宗兴｜【衍水小说】樱桃红了（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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