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薛宝钗穿半旧的衣服，不是薛家没落的表现而是低调的奢华

关于穿衣服有两句流传较广的俗语，第一句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第二句是穿衣戴帽，各有所好。

[01]薛宝钗穿半旧的衣服

薛宝钗穿衣服却完全违背了这两条。

她出身于皇商之家，虽然父亲早亡，但是家里却是有百万之巨的，更主要的是，她的衣服都是由薛蟠定期购置的，新衣服对于她来说，绝对是稀松平常之物。金钏儿死后，王夫人正为两件妆裹用的新衣发愁时，薛宝钗直接拿出两件新衣，解了王夫人的燃眉之急。

但奇怪的是，薛宝钗平常却是以朴素为主，喜欢穿半旧的衣服。

红楼梦第八回，贾宝玉来梨香院探望生病的薛宝钗，看见薛宝钗坐在炕上做针线。“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攒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绵裙，一色半新不旧，看来不觉奢华。”

薛宝钗明明是一个光彩照人的女孩，为何穿半旧的衣服？

因为在贾府里，半旧的衣服代表了富贵。

[02]荣国府用半旧的饰物

红楼梦第三回，林黛玉第一次进荣国府，前去拜访贾政时，贾政前去斋戒，王夫人接待了她。在她的房间里，林黛玉看到了三件半旧的东西：

靠东壁面西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王夫人却坐在西边下首，亦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因见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

贾府是百年富贵之族，为何引枕、坐褥和椅子上搭着的东西都是半旧的饰物。

有人认为是破败之兆，是贾府已面临末世的表现。红楼梦第二回，冷子兴向贾雨村介绍荣国府的情况时说：如今这荣宁两府也都萧索了，不比先时的光景。”

贾府虽然此时不比先时的豪华，但仍旧是鸣鼎食之家，比起平常人家是有实力的。所以贾雨村说道：古人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说不及先年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气象不同。”

贾雨村说的是正确的，对于荣国府三处半旧饰物，脂砚斋用批注给出了正解。

夹批原文如下：“三字有神。此处则一色旧的，可知前正室中亦非家常之用度也。可笑近之小说中，不论何处，则曰商彝周鼎、绣幕珠帘、孔雀屏、芙蓉褥等样字眼。”

眉批原文如下：近闻一俗笑语云：一庄农人进京回家，众人问曰：“你进京去可见些个世面否？”庄人曰：“连皇帝老爷都见了。”众罕然问曰：“皇帝如何景况？”庄人曰：“皇帝左手拿一金元宝，右手拿一银元宝，马上稍着一口袋人参，行动人参不离口。一时要屙屎了，连擦屁股都用的是鹅黄缎子，所以京中掏茅厕的人都富贵无比。”试思凡稗官写富贵字眼者，悉皆庄农进京之一流也。盖此时彼实未身经目睹，所言皆在情理之外焉。

[03]荣国府里重要人物都用半旧的衣服

事实上，贾宝玉平时穿的也是半旧的衣服。

红楼梦第三回，贾宝玉从外面回来，换了正装与林黛玉相见时是这样的穿着打扮的：

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带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绫裤腿，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

宝玉穿的半旧大袄和脂砚斋的批注透露，在贾府里，半旧的东西是主流，是低调中的奢华。

刘姥姥二进荣国府，离开之时，大家慷慨的送礼物给她。贾母送也是几件旧衣服。鸳鸯当时对刘姥姥是这样说的：

“这是老太太的几件衣服，都是往年间生日节下众人孝敬的，老太太从不穿别人做的衣服，收着也可惜，却是一次都没穿过的，昨日叫我拿出两套来送你带去，或是送人，或是自己家里传吧，别见笑……”

把旧衣服送给刘姥姥，可知在贾母眼里，旧衣服包含的是真富贵。

[04]薛宝钗穿半旧衣服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薛宝钗是一个聪明人，更是一个经历过大富大贵的女孩。在贾府，她自然会了解富贵人家的穿着打扮，所以穿着半旧的外套。

心理学家认为，“衣着和服饰可以反映一个人的性别、民族、年龄、社会经济地位、职业、个性、爱好和价值观等。衣着打扮可以起到美化自己、表现内心世界和达到某种特定的交际目的的作用，也可以体现人们对自己的社会角色和周围世界的不同态度”。

所以，薛宝钗在荣国府生活，穿着半旧的衣服，不是寒酸表现，而是一种异样的低调与奢华。

声明：本文资料重点引自《乾隆庚辰四阅评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胡适藏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蒙古王府本石头记》《郑振铎藏本》【文/小涵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