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 胡根庆//风雨彩虹一一长篇小说连载（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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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二节
挖野菜遇友进城吃白馍
下汾河救伴溺水遇危险
稷山 胡根庆
时光春流到冬，冬流到春。六一年的春天终于姗姗而来。然而在张垣村广袤的田野里，似乎看不到春意盎然的景象，代之而来的是田畔丶路旁的野菜被饥饿的社员们或采撷丶或刀剜，早已荡然无存，甚至连杨槐叶丶榆树皮也或捋或剝得不像样子。
这不仅是因为二丶三月正是农村青黄不接的时候，更是因为老天爷不睁眼，连续不断降临自然灾害所致。
张垣村地里收成甚微，生产队分给每个社员一天的口粮是四两二钱八。张天佑家的生活和其他社员一样，过着食不裹腹的饥馑日子。社员们别说吃麦面馍了，就连玉米馍都吃不饱，于是饥饿的社员们到田野寻找各种可吃的野菜、树叶丶树皮，甚至发明了吃淀粉馍（用玉茭皮丶玉茭光棒加石灰熬制而成）。
这天是个星期天，张天佑家早饭吃的是玉茭面菜窝头。玉玺在家吃了不到一个菜窝头，喝了碗白开水，便欲出门找伙伴玩耍。
妈叫住他吩咐说：把家里竹篮拿上，到地里捋些洋槐叶，我给你蒸槐叶馍。
玉玺只得拿了竹篮匆匆走出家门……
玉玺沿公路边走边看，公路边的洋槐树的叶子早被人捋光了，走至生产队的砖瓦窑旁时，玉玺气馁地索性坐在地上看公路过往的行人和车辆……
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玉玺的眼帘，玉玺忙起身往公路上边跑边喊：因光哥，你咋呀？
因光和玉玺同在小学上学，年龄长玉玺几岁，又因玉玺曾给他画过关羽，所以俩人关系颇好。
因光见玉玺问他，便说：进县城找姐姐吃白馍呀！
玉玺一听吃白馍，当下来了精神，笑问：能引上我也吃白馍吗？
因光说：咱俩是伙计了，行！
玉玺把竹篮放在砖瓦窑干活的三娃那里，便相跟着因光沿公路朝县城方向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俩人来到县城，因光姐在县城药材公司工作，俩人走到药材公司，找见了因光姐。
因光姐问：你俩来有事吗？家里大人知道吗？
因光说：爹妈知道，没啥事，就想找你吃白馍。
因光姐说：早饭开过了，没热馍了，我到食堂给你俩拿几个凉馍吃罢。
因光姐从食堂拿了四个凉馍，两颗葱说：你俩将就着吃罢。
玉玺一看那馍，哪里是什么白馍，又黑又小，咬了一口，硬梆梆的。不过好赖也是小麦面的，吃起来远比玉茭菜窝头强多了……
玉玺和因光把四个黑馍吃完后，又喝了一碗开水，肚子就饱了。而后因光与姐告别。
姐说：快回家去，不然叫大人等的心焦。
玉玺也因上次偷到县城买小人书，叫爹找得好苦，因此也不敢在县城逛街，跟着因光匆匆返回……
临近中午时分，玉玺拿上空竹篮回到家里，爹从大队还未回来，妈见玉玺空手而返问其原因，玉玺说：肚子疼哩，在凉树下睡了一觉才回来。
好在妈没多追问，只关心地问：肚子还疼么？
玉玺说：不疼了，就是不想吃饭。
奶奶听说玉玺不想吃饭，便把叫到自己房里，从席子底下拿出一角钱，递给玉玺说：给你一千元（旧时乡下老年人常把一角钱叫做一千元），到合作社（商店）买好吃的去吧！
玉玺高兴地接过奶奶给的一角钱跑出了家门……
时光荏苒，转眼春去夏来。
又是一个星期天，午饭后，玉玺便约了几个伙伴偷偷到汾河边去玩水。
临出家门时，天佑对儿子说：不准到河里下水！咹！
玉玺说：保证不下水，到小胖家玩耍哩！
天佑不再说什么了，他也没时间跟踪儿子到底干什么，因吃过饭还要到大队开会。
玉玺和伙伴们悄悄绕到河边，把衣服脱了之后，对伙伴们说：这回咱们可不敢游到河南岸玩水仗了，当心衣服又被石大爷偷走！
众伙伴皆赞成玉玺的主意，因为他们那次下水被石大爷偷走衣服羞得回家受到了村里大人们不少讥讽和蹊落，弄得非常难堪。
玉玺和伙伴见了河水，比小伙子见到了心爱的恋人还亲，当下一个个扑通扑通地跳到河水里，爽爽快快地游了起来……
他们当中有个叫忠娃的，是初次跟玉玺他们来的，他不会水性。因此，他只在河岸上看伙伴们在河里戏耍。
然而，忠娃看着看着，就不由地陡升了下河的想法，于是他也脱光衣服，两手抓住岸边的芦苇，把身子浸到河水里，两脚扑通扑通地上下弹动着……
不料，两脚没弹动几下，突然，手抓的芦苇断了，当下全身滑进水中，只露个头在水中挣扎……
伙伴们一看忠娃淹没入水中，当下慌乱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在水中救过人。玉玺看见忠娃被河水淹的只露出个马鬃（过去小孩头的前面留绺头发，俗称马鬃），赶紧撒水朝忠娃身边游去……
玉玺游至忠娃跟前，用手急忙抓住忠娃上身往上努力地一托，忠娃头部全露出水面，将一把抱住玉玺的头，玉玺立时被淹入水中。
两人游了约十多米远，因靠近河岸，有个伙伴急忙爬上岸，折断一棵高梁杆，急朝忠娃伸过去，忠娃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用两手牢牢地抓紧高梁杆，就这样，忠娃和玉玺才被拉上了岸……
玉玺由于全淹在河水中，喝下去不少河水，坐在岸上先是好一阵呕吐，吐毕浑水，玉玺边呜呜地哭着，边骂忠娃不是人……
众伙伴把忠娃骂了一顿，忠娃自知理亏，直给玉玺说好话，但玉玺还是一个劲儿骂忠娃，并发誓永不理他。
众伙伴又是一阵劝解，最后忠娃和玉玺两手互相拉了个勾，才算握手言和了……
（待续）
后
稷
文
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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