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人和事。时代的烙印,伴着我们每个人的成长史……

    【随笔】 回忆儿时玩野火

周日,北京郊外,我家门前的冰河上,孩子们在上面溜冰和追逐,好不热闹。

不过,我的儿时在鄂东乡村度过,那里的河流也会结冰,但是不可能厚到可以亼(念集)人的程度,我们的乐趣是什么呢?山上打仗、河里摸鱼、屋前屋后躲猫迷等等。

这里,我讲一下乡村调皮蛋们玩野火的故事吧。

秋冬之际,上小学时候,有顽皮的孩子,往往是不爱学习的,自然玩心重,可以带上自制的“小火盆”到学校,也有点显摆的意思。这小火盆是怎么做的呢?一个破旧的或者废弃的搪瓷碗,四周用钉子打几个眼,再穿上铁丝做成提襻(提手)。

早上出门的时候,从家中土灶里拨出几个红红的燃烧的木炭,再装几个闭好熄好的黑色木炭围着。像泥巴做的老人们取暖用的烘炉一样,走一路可以烘烘手儿,也可以在空中甩成圆形的轨迹,还可以当个玩具玩。

当然,遇上严厉的老师是不许带进教室的,那就只好藏在教室外面的哪个角落吧,放学之后再带回家。孩子们要是不大注意,皴裂的小手上就有摸过小火盆的炭黑,那会弄脏课本或者作业本,又会挨一顿批评。

小孩天生爱玩火,大人最怕失火。秋冬时节,天干物燥,一旦起火了,那会火烧连营,引发可怕的火灾。那时点火的材料主要是偷用家中的火柴,或者父母吃烟用的打火机。现在气体打火机很方便,也便宜,一两块钱一个。可那时的打火机是汽油的,要用棉花搓成灯芯一样,大概是汽油浇在棉花上。打火石反复擦出火星,从而引燃打火机上的棉芯。

孩子们在路边或是山上放野火,是大人们很头疼的事情。我所在的大队是县级绿化先进单位,每年都能享受一些扶持和补贴。辖区范围内,山上到处栽种的是枞树(松树),北风吹过,摇落一地发红的枞毛丝(松针)和张牙舞爪般开裂的枞球,树上到处有松节油流淌过的痕迹。你想,这样的环境下,哪个不听话的孩子划着一根火柴,那势必就是一场大火。

大队设了好几个林场,有护林员看管。但是,每隔一两年,总会有失火的情况。白天还好说,看到山上冒烟了,组织附近的社员扑火就可以。最怕是晚上,大火烧起来,打着手电筒,跌跌撞撞,救火难度大。

那时候,救火小英雄赖宁的事迹宣传得铺天盖地,他为了公家财产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真是可惜呀。我算是当年听话的小学生,从来没有想过放野火,也痛恨放野火的“不同列”的小伙伴。

有一年腊月,不知道哪家的孩子使坏,居然点着了我们塆一个稻场上的草码(草垛),而且还引燃了周围的草码。那真叫干柴遇见烈火,大火腾地烧起来,还有风助火势,一时烈焰冲天,好不吓人。

好在稻场边上就是大鱼塘,乡亲们赶紧端出脸盆、水桶、葫芦瓢,挑水的、浇水的、打火的,迅速集结,好不忙罗。火灭了,那几户草码的人家着急了:哪个发伢瘟的,果害人啦!牛过冬没吃的草了,缠把子的稻草没了……

儿时,还看过一部露天电影《闪闪的红星》,潘冬子的一把大火烧死了地主,也复了仇,后来参加了革命。但是,这情节对观看的孩子们可能产生很坏的示范作用,就是火可以复仇。

参加工作之后,我听说单位一个莽撞的年轻人,因为恋爱不成,过极反应之下,点一把火烧了女方的房屋,也烧死了女方的家人,最后被判处极刑。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年轻人一时想不开,毁灭了自己,也危害了社会,这真叫“冲动是魔鬼”呀!

现在,有了电视动画片,有了电脑游戏,有了手机微信,乡村那些玩野火的孩子恐怕找不到了吧。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人和事。时代的烙印伴着我们每个人的成长史、发展史,如影随形。而更多的人和事情,就汇成了一个时代的洪流,一个时代的巨幅画卷。

(配图为书法家李建作品《兰亭集序》,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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