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超 || 新社区喜迎洋媳妇（短篇小说）

新社区喜迎洋媳妇（短篇小说） 

王星超

乡间人弄啥事都讲究择日看好，今儿个农历六月逢六，六六大顺是个好日子。六月六核桃灌香油，六月六看谷秀，村野上的树木和庄稼绿的浓浓郁郁，阳光呢也灿烂，把人们的心情朗照得舒坦。这不，王天祥家从俄罗斯打工回家的儿子王东艺今个在“红方”新型农村社区6号楼501举办婚礼迎娶洋媳妇，所以从老村小丘庄搬过来的和暂时没搬过来的人心也跟着喜庆的乐曲荡动了起来。

走出了老村的独家小院进驻社区，人们还不怎么习惯，最不习惯的是过个红白大事连个待客的场地都没有。以往在老村住独家院，过个事院子内外搭个帐篷支几张桌子架几个炉灶就能办事，可进驻社区楼上，却不那么方便了。为了儿子的婚事，王天祥啥不愁就愁这个，一些人说到镇街的酒楼包它一二十桌把客待了不就得了，多省事。多数人说酒楼的桌席多花钱还不实惠，还是按咱这的乡俗来办，既少花钱又实惠还不失乡亲情面。还有人说谁谁家儿子结婚到酒楼包桌，订了二十桌，结果客人多，使许多为其添礼送人情的都没坐上桌，弄了不少窟窿眼睛，伤了一些人的心。所以说王天祥和老婆胡粉桃也不主张酒楼包桌，力主按乡俗办。为此夫妇二人事前几天就陪着笑脸去央了做大厨的金虎和三喜。金虎和三喜均有一双好厨手，村里的红白大事一般情况下都请他俩去烧菜做桌，做的菜味道鲜美，受人称赞，而且人缘好，为主家过事尽心尽力，不收一分钱。金虎和三喜说，哥嫂子张开嘴，说啥也得去，侄儿新婚大喜，娶的又是洋媳妇，既然按乡俗待客，我们一定尽力而为，虽说以后进驻社区住楼上了，但这乡情观念不能丢哟……

王天祥看到了一处地方不错，那就是社区休闲娱乐广场。广场周围有一系列健身器具，广场中心水泥地板光亮，早上晚间是社区大闺女小媳妇跳广场舞的场所，广场边沿是草坪绿化树。王天祥找社区负责人说要借用这个广场一天为儿子举办婚礼。社区负责人起初不允，说广场是居民休闲娱乐的场所，不是摆桌子待客的地方。后央村支书孟三保出面讲情，说这是社区农户搬迁过来后的第一桩婚事，而且娶的又是洋媳妇，就破例给他一天的时间呗。社区负责人说，那你们可要看护好健身器材和绿化带，事过后打扫干净广场卫生。王天祥点头称是，之后便租赁桌椅凳子、帐篷、炉灶、餐具，随即在事前夜里由乡邻帮助摆放齐毕，又将能容八九担水做豆腐用的大铁锅在广场东南角一处没有水泥硬化的土地上支架了起来，用以做大锅饭。

天刚蒙蒙亮，王天祥和胡粉桃就早早起来到广场东南角扯水管为大锅里添足水，盖上锅排。王天祥忙着抹洗桌椅，胡粉桃则生着大锅火，往灶里添柴。接着老乡邻的婶子大娘、嫂子、姐妹们相继而来，她们来大都不空手，有的拿过来一点大青豆，有的拿过来一点干木耳，有的拿过来一点稀罕干菜之类的东西。她们到来又是择菜又是剥葱，劝说胡粉桃，今个不用你忙，只管当好你的婆子迎娶洋媳妇。几个妇女说话不耽误干活，大锅烧沸后，一盆足有二十斤的大米下进锅，几样花豆也下进去，熊熊火焰舔着锅底周遭热气缭绕。滚锅沸沸，大盘大盘的宽面片下进去，小锅里炒的肉、豆腐、鲜菜也一并倒进去，油盐酱味调足，大锅旁炊烟袅袅，社区上空馨香弥漫。

日出三竿，前来参加王天祥儿子婚礼的亲朋好友相继而来，金虎和三喜各带着厨刀、铁勺一块过来，接过王天祥让的香烟便进厨房忙碌去。帐篷东北角撑着一个大红伞，之下放着一张抽屉桌，桌前贴着两个大红字：库房。库房里安放着婚事用的烟酒、及肉食品，两个人坐在里边。这两个人都是王天祥最要好的同辈人，办事可靠让人放心。坐库房既要循序有致地往外出东西，又要忙不迭地接收亲朋乡邻添送的礼金。如今人们经济条件进步了，人情礼也相应地重了，以往遇到结婚的亲近人添个绸缎被面或大毯子，一般人情的送条床单子或袜子。现在不行了，都讲实际的，添礼凑钱，亲近的一百二百的，一般的五十二十元不等。坐库房的两个一个人接收钱，一个人问姓名在礼单上登记，谁谁谁礼金多少公正详细地记录。

参加婚礼络绎而来的乡亲，多是一些农家妇女，如今人们百生想法儿挣钱，把时间看得金贵，外出打工的或就近赚钱的都忙得很，不比先前了，那时村里过啥事男人女人人头躜动，而现在拿着好烟走一道村也找不来几个闲散人。人们大都走南闯北外出打过工，见的世面广了，都也学得精明世故了。在家搞奶牛养殖的王天祥夫妇为村人的红白大事没少帮过忙，谁谁家有了事他们夫妇又是添礼又是忙活，把人情看得很重。遇到王天祥的事了，还记着他一家情义的，过来添份礼金捧捧场。把人情看得淡的，知道了也装做不知道不见露面，事后还埋怨没人告诉。一些人空手而来，认为乡邻乡亲的，别的帮不上忙，过来看看情面上也过得去。而王天祥和胡粉桃呢对于进入自家婚礼现场的人们，不论添不添礼，都不嫌弃什么，只要能抽空过来看一看的都是好乡亲。比有些曾得到过他们人情礼义而今连面也不见的人强个几倍。人嘛，活在乡间就图个人缘。

八十多岁的金素大娘拄着拐棍从三里外的村庄步履蹒跚地过来了，老太太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递到胡粉桃手上说，桃，娃子媳妇一家人外出打工不在屋，可我老婆子忘不了你们夫妇多次送我牛奶喝的好处。今个娃儿结婚，老婆子我也帮不上啥忙，这钱你拿着，别嫌少。胡粉桃感慨不已，老人家，你能过来看看，我心里都得劲，您老的心意我领了，这钱你还是拿着吧。老金素执意地将钱往胡粉桃的衣袋里一塞，说，这钱你要不收，可就看不起我老婆子了，说啥你也得接住。只是吃大锅饭时，别忘了喊我老婆子一声。

总管是王天祥的堂哥王天禄，婚事的具体事项都由他分管。大锅饭做好了，王天禄拿出两条烟找着看客人刘青耀让其养“旋风”约客吃饭。刘青耀在广场上找着执事单上事先安排的服务员，俗称“旋风”们过来，逐个发了烟听其指示。之后他站在帐篷外边，向广场周边的人吆喊；大家听着，不管是来的客人，或是邻里乡亲，或是洗锅的刷碗的，烧火剥葱的，各人看好各家的娃儿。都一律坐桌，吃大锅饭嘞！于是人们便呼朋唤友你拉我扯说说笑笑的进入主家摆设的桌席间依依落座。接着刘青耀高声叫嚷：“旋风”们，大小盘张着，该端馍的端馍，让上饭的上饭，出桌。之下那些被称做“旋风”的年轻人便异口同声的回应到：有。随之，大锅饭灶前，几个干净利落的妇女便忙着抹碗掌勺子舀饭。“旋风”们端着托盘往返穿梭，不大一会便将几席的馍饭上齐了。桌席上人们吃着稠乎乎似腊八粥清香的大锅饭，一边说着人家的大锅饭做的多好吃，比谁谁家过事做的好。因此，大锅饭做得好了，桌子上的馒头吃的人就不多，吃过一碗便让端盘的“旋风”再来一碗。

胡粉桃舀了一碗大锅饭端给广场一边树荫下坐着的金素大娘，说，这大锅饭做的可好吃，滚的稠黏烂熟，你老多吃点。金素大娘如核桃皮一般的脸上涌着笑意，老婆子我今个心得劲，能多吃一碗就多吃一碗。

迎亲的炮仗引擎了几辆披红挂彩的小汽车，也惊醒了村支书孟三保。

孟三保早上起来就准备到王天祥儿子的结婚现场去帮其张罗婚事，结果被老村两家因为界墙跟三棵大杨树放除纠纷给唤过去，苦口婆心说了两三个钟头总算有了一点缓和劲，于是便脱开身骑着电动车往社区方向驶去。走到半路又被赵十串给唤了下来。赵十串也在社区买有房只是还没过来住。他在城里打工，回家有些事，遇到了王天祥儿子结婚。赵十串和王天祥是同辈人，平素关系挺不错，前几年他爹娘办丧白事，王天祥和胡粉桃过去为他做这做那，帮了他不少的忙。只是前年王天祥的弟弟王天乐结婚，赵十串在喜宴上喝多了酒，醉意朦胧中竟抱着胡粉桃在她的脸上胡乱亲吻。众目睽睽，胡粉桃恼羞成怒，挥起右手向赵十串的脸上打了个响亮的耳光，又被王天祥气愤地用棍棒赶出了门。之后，此事被村人炒做开，转化为胡粉桃和赵十串关系暧昧，有沾有染，从而严重地破坏了两家的友好往来。

赵十串愧疚地说，三保哥，我咋想着觉得没脸去见王天祥一家人，可不去吧，又觉得对不起他们夫妇。这样吧，我准备了一百块钱，麻烦你过去代我上份礼，也算还了人家的情。说着将一张百元钞票递到了孟三保手上。

孟三保嗔怪道：十串，这还情的事咋能随便代替呢，抹下你的面子，拿上礼金，人礼一块去，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冰释前嫌，也让人少说些闲话。

赵十串红着脸色，显得极难为情，这，这让我咋着去好······

孟三保顺手拍了拍赵十串的肩膀头说，走吧，我骑车带着你。

犹豫了稍许，赵十串还是坐上了孟三保的电动车。

赵十串跟在孟三保的屁股后头到了王天祥儿子的结婚现场。广场上的人纷纷嚷嚷，于是，便有人瞪大眼睛对赵十串扫来掠去的。

王天祥和胡粉桃满脸带笑，热情相迎孟三保，三保兄弟，吃饭，快过来吃大锅饭。

孟三保笑哈哈地说，大锅饭我是要吃的，来得晚了，先表示表示。说着随即从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到王天祥手上，这是我和赵十串两个的心意，一人一百元祝婚事圆满。

赵十串遂向孟三保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看着面色窘红的赵十串，王天祥和胡粉桃稍加思忖，脸上便努力地溢出笑意，伸手不打上门客嘛，于是便走上去一左一右握住了赵十串的手说，十串，你来了嘛，和三保一块吃饭去。被王天祥和胡粉桃握着双手的赵十串心里感慨不已，这一握心与心得以沟通，这一握冰消雪融，这一握世俗风雨云开雾散。

孟三保陪着赵十串坐桌吃了王天祥和胡粉桃端过来的大锅饭。

吃过饭，赵十串便走到厨下挽起胳膊伸手干起了红白事最累人的洗碗洗盘子的差事。

孟三保和几个迎客人交流着今儿个迎娶洋媳妇的接待方式。

婚车还没回来的当儿，人们吃饱喝足都处于短暂的自由状态。这会儿，有人在桌席上打扑克，有人在下棋，几个老年人面对社区楼在叙说沧桑世事，大发感慨······

广场南边围着两圈人，一圈人在看金虎和三喜出于娱乐特意为王天祥和胡粉桃制作的“彩衣、彩帽”。这地方遇到结婚的，小的耍新娘，老的耍公婆，作为一种风俗延续了人老几辈。另一圈人在听嘴拍子白石伟夸夸其谈国内外形势，讲说的振振有声。这白石伟善说懒做，上识天文下知地理，脑子里充满了古今中外。他很少出门去打工，长期住在父母分家时给他的两间草长瓦纷的小泥屋里，守着二亩地苦度时光。他老婆经常和他闹嚷，说他懒不知道弹挣，啥时能盖起房子。而他却大大咧咧地说，你再吵我也不会去盖，说不定哪年哪月上头有了好政策，还让咱去住楼呢。懒人有懒福，也算白石伟有远见，如今上头真的有了好政策，真的盖楼让百姓们去住。白石伟是村里的贫困户，他的儿子出国在墨西哥海上捕鱼三年挣了几十万，加之政府的优惠政策，他家就在新社区买了房，一家人告别小泥屋第一个居住社区。说起这，人们都说白石伟长有前后眼，他也因此而沾沾自喜，逢人就说，看着咋样，我说的话应验了吧。

在广场内外走了一圈，孟三保却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结婚现场完全应该出现却不见出现的人，于是便寻着王天祥问：娃子结婚哩，你弟弟王天乐两口哪去了啦，咋不见面？

王天祥叹了一口气说，他两口子都在镇上的板材厂干活，别提他了，前不久他以到社区买房为由要我借给他两万块钱，俺孩子眼看结婚需要花钱，我和粉桃没有答应他，因此他便赌气出门，说什么你儿子出国挣了几十万，谁不知道你有钱，不肯借算了，还不是嫌这个兄弟穷怕将来还不起你······王天祥气忿忿地说，他明里说是借钱买房，实际上是借钱替他妻哥还赌债······

孟三保说，这个王天乐简直不像话，你结婚时你哥你嫂子又是拿钱又是操劳，遇着你哥的事了你连场也不到，不行，我去找他。说着便从广场的西边推过了电动车。王天祥劝道，三保，你别去了，他那种人不识好呆，叫他也没用，今个这事有他没他照样过。孟三保说，三五里地，我去去就来，不借这事通融一下，怕你们兄弟以后的关系就会弄僵。随之便驱车而去。

中午十一点半时分，从县城祥瑞宾馆发出的迎亲彩车在鞭炮的奏鸣曲中缓缓驶向“红方”新型农村社区。音乐响起来，宋祖英的《好日子》增添着喜庆的氛围。

这时，做厨的金虎和三喜便将为王天祥和胡粉桃特制的“彩衣”交给嘴拍子白石伟，说把气氛弄得热烈些。说罢便慌忙走到灶前捅旺了炉火，书归正传。刘青耀往返穿梭寻找端盘子出桌的“旋风”们，参加婚礼的来宾都站起身来翘首以待。

白石伟和几个兄弟辈的人趁机扯过了王天祥和胡粉桃。白石伟拿过毛笔蘸上墨开始为王天祥定脸化妆，胡粉桃却力挣着要脱身。白石伟叫嚷道：兄弟们，可别让嫂子溜了，少了她就没戏了。王天祥则笑着对胡粉桃说，就让他们耍呗，今个咱娃儿结婚人高兴，人生能有几回这样的高兴。白石伟说，对，还是天祥哥明白，过了这个时辰，想让人来耍也没人耍了。白石伟的毛笔在胡粉桃的眼眶上画眼镜时胡粉桃笑着说白石伟你也小心着，等到你娃子结婚看人们咋耍你。白石伟咧嘴一笑，随便，我就怕到时候没人来耍。白石伟为王天祥和胡粉桃夫妇两个画了个大花脸，几个兄弟辈的将金虎和三喜特意用花被面为其制作的“彩衣”穿上，用瓶装酒盒扎制的礼帽戴上，犹是两个化了妆的蒙古族人，极为活宝，从而引发人们哈哈大笑。一个兄弟辈的事先从老村牵过两头牛，几个人扶着王天祥和胡粉桃骑上了牛背。白石伟一边哒哒哒地驱赶着牛，一边自编自唱：六月六里喜门庭，新社区把那洋媳妇迎，开天辟地头一宗，你说高兴不高兴，呦嗨呦嗨伊呦嗨。兄弟们一边附和道：高兴，高兴。白石伟顺手拍了拍牛背上的王天祥和胡粉桃的后背，重复叫唱，你说高兴不高兴，哎呦嗨。围观的人们笑得前俯后仰，牛背上的王天祥和胡粉桃仰着花脸，随声回应道：高兴，高兴，真的好高兴。

接新娘的彩车门开了，新郎王东艺从小轿车里将穿着洁白婚纱的洋媳妇爱尼丽莎抱出来走向了婚姻的红地毯。

从另一个小客车里相继走出的两个老外，新娘的父母，及县委统战部、宣传部、团县委、妇联会、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他们作为特邀嘉宾，前来“红方”新型农村社区为这场别开生面的跨国婚姻以表祝贺。

看着亲家夫妇骑牛迎宾的喜剧场面，老外亲家夫妇连声喏噢，喏噢，并举着手机抢拍了几个镜头。

这当儿，村支书孟三保将在镇上板材厂做工的王天乐夫妇劝说了回来。王天乐和他老婆怄着气到在婚礼现场，就被几个人用彩笔给画了个大花脸，正想发怒，白石伟赶着两头牛和牛背上依样妆着花脸的王天祥夫妇对了个正面。白石伟顺手拍了拍王天乐和他老婆的肩膀叫道：洋媳妇到了咱门庭，你说高兴不高兴，呦嗨呦嗨伊呦嗨······王天乐和他老婆尽管心里不怎么高兴，可面对这欢庆的场面，还是开口附和道：高兴，高兴，今个我们都高兴！

望着这喜乐的一幕，村支书孟三保被逗的笑弯了腰。

婚礼在循序有致中欢快地进行着。

看客人刘青耀招呼着欢送新娘的嘉宾列席入座，遂吆喊“旋风”们上酒上菜。

王天祥胡粉桃从牛背上下来，接过亲戚们端过的水和香皂，匆忙洗了手脸，便被刘青耀唤过来为嘉宾们倒喜酒。

新娘爱尼丽莎的父母笑脸相溢，和王天祥胡粉桃做了个亲昵的拥抱礼，互相敬酒喝酒，甚为亲热。

新郎新娘闪亮登场，巧舌如簧的白石伟被乡亲们推举为主持婚礼的司仪。幽默好逗的白石伟极其煽情地说；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王东艺先生和爱尼丽莎小姐的新婚大喜之日，一桩美满的跨国婚姻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幸福如花儿般绽放。在此，我们祝愿新郞夫妻恩爱、孝敬父母，早生贵子，白头偕老。婚礼第一项，新郎新娘参拜高堂……

于是新郎新娘相携相步走到王天祥和胡粉桃面前先向公公做了个鞠躬礼，新娘爱尼丽莎用生硬的中国话说：祝爹爹好。王天祥激动得不知说啥好，只是慌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事先包好的喜封呈到新娘面前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别嫌少。主婚的白石伟大高声问：王老先生，你给新娘的喜封是多少？王天祥回答：六百六十六。主婚的白石伟随口附和道：祝新郎新娘心想事成六六大顺顺顺顺。接着新娘爱尼丽莎又向婆母胡粉桃鞠了个躬礼说：祝妈咪好。胡粉桃笑脸如花，说：好，咱们都好。遂之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呈到新娘面前。主婚的白石伟问胡粉桃；胡大嫂，你给新娘的喜封是多少？胡粉桃回答：八百八十八。主婚的白石伟高声叫道：祝新郎新娘幸福美满，美好日子发发发。接着白石伟不无风趣地对新郎新娘说：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一对合法的夫妻了，白天一块儿吃，晚上一块儿睡，公安见了不罚款，税务见了不报税……

王天祥胡粉桃和老外亲家频频举杯，共祝美好。

一场别开生面的跨国婚姻在浓浓的、酽酽的乡土韵味中趋向完美。

【作者简介】王星超，男，1967年10月生，河南省洛宁县农民，挚爱文学二十余载，迄今，先后在《洛阳日报》、《洛阳晚报》、《河南日报·农村版》、《百花园》、《牡丹》、《佛山文艺》、《北京文学》、《奔流》、《河南诗人》等省市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说300余篇（首），系洛阳市作协会员，洛阳文学院特约创作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