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四)
说到迟到,那是我的家常便饭。一是学校离家远,而最主要的是我根本就不想去上学。上学这事跟我有关系吗?老师说得是天书,同学说得也是天书,整天个“叽哩哇啦”的,很烦。听得是天书,产出的作业自然是鬼画符。听天书要睡觉很自然的事。气人的是跟我同桌的竟是个的白白净净的好学生,他一见我要睡了,随时随地报告老师。他一脸的得意,我一脸的无奈。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再听一阵子天书。
不想上学非要上,听不懂非要听,不会做非要做。那真是世上最不讲理的事了。
没办法,我只能迟到了。
上学路走得磨吞吞。一路上的风景是最好的消遣。一朵野花蹲下来看个半天,摘下来玩蔫巴了,随手丢了,再去摘另一朵。
遇见个虫子也能看上半天,虫子这东西总是没头没脑的瞎爬一阵,突然张开翅膀飞了。
油菜花窜高又没开花时,我最喜欢了。 溜进油菜地,我就没了影,在菜花地里大大方方选上一支的肥壮的油菜杆,扯了皮咬上一口,甜的。
还有一种草也是相当的喜欢——毛针草。那种草一丛丛、一片片长在路边。这草一点也不柔弱,像绿色的长针插在地里。到了春天这草像怀了孕一样鼓起来。我就把它拔出来,小心得剥开外面包裹的茎叶,露出里面白得发光绒毛一样软软的东西。放进嘴里嚼着吃,甜的。拔毛针草也是要看它的“怀孕”程度的。太鼓就老了,没吃头了,就由它开出花来吧。
河里有船经过,我就看看河里的机关船。这船招势大得很。是吃柴油的,一般都是壮汉甩开胳膊发动起来的。一发动就轰轰隆隆吵个不行。整个河都被它吵的翻腾起来。河水起伏动荡。
一路上都看完了,玩完了,到学校了。我也得等个铃声,那一定是个下课的铃。一操场闹哄哄的人也就不会发现我是突然冒出来的。很多时候,我下午第二节课才到学校的。
迟到发展到后来,我逃学了。
学校前面有座桥,我就跑到桥底下玩。一个人在桥底下有滋有味呆上一下午。如果连下了几场雨,是不能躲桥下。只能等退了水位才行。我把书包丢在一旁,捉水里的小鱼。再研究研究怎样爬进桥洞口里。但终是因为太小了,没有成功爬进任何一个桥洞里。
那桥离学校又不远,每次铃响我都听得见。我也能远远看见操场热闹一阵子,安静一阵子。为了准确弄清放学时间,我总要探出脑袋看看有没有人背着书包出来了。如果有,我就装模装样的背上书包也回家去了。有一次从桥底下走出来不巧,正好被走近的同学们发现了。他们一个劲的喊:你们快看,那不是MJF吗?她逃学,她躲在桥下呢。我听了心虚得狠,撒脚就跑。像小偷怕被人捉住一样的疯跑。躲在桥下最让人难堪是有机关船经过,那我是没地方躲的。船上的人像发现什么稀奇一样,指着我说:你们看,有个小孩逃学。真的无地自容啊。
而我的迟到、逃学,我的爸妈从来都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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